翠儿见青稚没了往日的微风和煦,眉眼俱是怒意,不再多言低头应是。
青稚刚出了门,却见周遭的人家顿然关了自己的门,避之不及。青稚走到旁边一户人家,敲了敲门,无人来应。又连着敲了几家,均是紧闭着门,好似没有一个人在家。
青稚远目望了去,巷子极深,此时天色又暗了几分下来,一股冷意就这么突然的弥漫了上来。这就是生活在底层的人所处的地方么?
无人在意别人的生死,各自守着那一方寸土,互不侵扰。
叹了口气,正当青稚抬起手腕复敲门时,身后传来“吱呀”一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同时响起:“姑娘,别敲了。没人会开的,何必浪费时间。”
青稚收回手腕,转身,快步走到老人家前,笑道:“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婆婆您这不是给我开门了嘛。”
婆婆扶着门,语重心长道:“姑娘,不是老太婆不帮你。这事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别管了,我们都惹不起啊。”
“婆婆既然开了门,定是心善愿意告知事情原委于我,况且遭此大故是我家人,焉有不管之理?”
auzw.com 婆婆见青稚一脸的坚持,重重叹了口气,道:“你进来吧,我告诉你就是了。不然你再敲几家都是没用的。”将门打开了些,待到青稚进来,快速的望了望,复又将门快快的掩上。
待到两人落座,婆婆就着烛光细细打量青稚,道:“你衣料考究,容止大家,红桃应该就是卖到你家了吧。”
青稚端坐在凳,仍由婆婆打量。听得婆婆说话,大方点头承认,道:“婆婆可知红桃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燕哥儿尚幼,也说不清。。”
婆婆又叹了口气,摇头道:“那家除了最小的燕哥儿,还有老二文哥儿和老三红梅。当家的徐大丁成天呆在那赌馆里,他婆娘熬不住跑了。红桃小小年纪就撑起这个家,可惜啊,红桃赚来的钱全被她那不成器的爹拿去赌了。”
青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婆婆停了一会,复道:“后来我听说红桃被卖去伺候人了,卖身的钱攥在文哥儿手里,她爹没钱还跑去赌,输了一大笔。红桃的卖身钱哪里够还,徐大丁就把红梅押给赌馆了。”
“这不,前几日赌馆来人拉红梅抵债,文哥儿哪肯拼命拦着,结果被那些人活活打死,红梅也被拉走了。姑娘,我劝你别管了。那些人都是地痞流氓,缠上了甩都甩不掉,到最后反倒自己惹得一身麻烦。”
烛光将青稚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印在地上,婆婆见青稚还是不说话,正欲再劝上一劝,青稚螓首微抬,唇角蜿蜒,道:“多谢婆婆,不知道婆婆可是知道那赌馆在哪里?”
虽是笑意浅浅,眼中的冷意的浓烈的化不开,像是住着恶兽,让人不敢多看。
从婆婆家出来,青稚抬步将要往巷子更深处走去,肩忽的被人抓住,一道好听的男声响起:“你一个人去就不怕出不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