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惜翻了个白眼，颇有些无语。你也知道自己脾气差啊，知道也不改。真的是厉害了你。

“是啊，我脾气差又不知道改，所以大家都讨厌我。”顾青稚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指无意识地交缠着。君惜一愣，方知自己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

“刚进宫的时候还有楚寒哥哥陪我，苏牧也常来看我。但是后来楚寒哥哥也不跟我玩了，苏牧也不来看我了。”顾青稚用手揩去眼角的水汽，“我只能跟自己婢女一起玩，可是祖母不准，因我是她教养的，跟这些卑贱的奴才处在一同会丢了她的脸。再敢如此就把我丢到尚宫局去。”

顾青稚的话触到了君惜心底的柔软，皇宫这么大，她小小的一个该去哪里找人陪呢？除了听话，似乎也没了其他办法。

黑暗中顾青稚似乎显得更加寂寥，君惜又往前挪了挪，手抚在她的背上，安慰道：“别难过了，你 你 ”

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啊长大后的顾青稚早已没了小时候的小心。仗着宠爱，无一不顺着她的心思，她活的比谁都要恣意昂扬，比谁都要嚣张跋扈。

“你也不必安慰我，我有如此下场是我咎由自取。但是君惜，你千万要记得小心其他人。我的落水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你千万记得小心。”顾青稚望向君惜，一脸郑重。

君惜被她脸上的严肃怔了一怔，讷讷开口：“不会吧，你不过是一个孤女，有谁想要对付你呢？”

顾青稚吃吃一笑，道：“是啊，我不过是一个被捡进宫的小丫头罢了。可能是过去得罪的人太多了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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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惜还想要问些什么，却见顾青稚身影慢慢变淡，臻于虚幻。伸手去抓，竟穿了过去。顾青稚又是一笑，眉眼如画：“我不是说了么，我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记得，不要相信任何人，万事小心。还有，就是。”顿了一顿，低低开口：“如果是你，他应该不会再讨厌我了吧。”

话音袅袅，竟听不太清楚。

“不要，你别走。”大喊出声，青稚猛然从床上坐起。寐在外间的怜梦来不及披上外裳，掌了灯进来，道：“小姐，怎么了？奴婢一直在，不走不走。”

青稚茫然看了看四周，哪还有其他人的影子。猛然望向窗户，窗户闭得好好的。青稚一把抓住怜梦的手腕，厉色道：“我是谁？告诉我，我是谁？”

怜梦见她额上全是汗，里衫也有了湿意，面目微狰。只道是青稚做了噩梦，轻声道：“小姐，是青稚，顾青稚。太后最为疼爱的顾青稚。”

青稚喃喃念道：“是么，我是顾青稚？是太后最疼爱的顾青稚？”

“是的是的，是青稚。是太后最疼爱的顾青稚。”怜梦安抚道。

青稚喃喃念了几遍，在怜梦的安抚复又熟睡。怜梦从怀中取了帕子，轻拭去青稚额上的汗水，仔细为其捏了被角，又瞧了瞧方掌了灯出去。

房间瞬时没了光亮，陷入了黑暗。轻轻悠悠，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幽幽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