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碎裂声音很快就消失不见,楚辞在内心默数几秒,估摸着平息了以后就抬起头往窗户那边张望。然后他瞳孔睁大,一副震惊到极致的表情。
很壮观的铺着一层层乌鸦的尸体,那些被撞烂了而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肉块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四散的黑色翎羽黏着在血泊里,另一边倪候就就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说不出话来。
但是楚辞却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在他的视线里,一大片红雾争先恐后从破碎的窗户里疯狂涌入!
很快,整个房间都被那血腥可怖的红色雾气笼罩。
楚辞想起刚才听见的哀嚎和呻吟,一咕噜爬起来。索性刚才自己提前看到远处那一线越来越靠近的黑线,才能够在大批乌鸦撞击玻璃的前几秒提前趴下。除了背部被玻璃碎片划伤的细微伤痕以外还算是全须全尾,当然,倪候也一样。现在,他爬起来迅速打开病房的门,看到的是红雾当中一地因为躲避不及而被大块玻璃扎中,情况不妙的伤者们。
“咳咳。”他下意识地捂着口鼻,任谁看到那红色充满警示意味的雾气都不会觉得那是无害的东西。楚辞就算捂着口鼻,从中飘入的气体也呛得他直咳嗦。他看了看后面跟着出来的倪候,他也一脸无措的看着四下受伤的医患。
“打120!”倪候半天憋出来这一句,楚辞瞬间无语:“别忘了,咱们在哪里?咱们就在医院里呀!”倪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摆弄了一下自己围在脖子上柔软可亲的浅咖色围巾,昂贵的奢侈品被他扯得乱七八糟。
楚辞也见怪不怪了,毕竟这个脑子里只打架和泡妞的单细胞生物可是他们宿舍的吉祥物般的存在。
当楚辞走过去的时候,脚步不可避免的带上了碎玻璃晃动的碴啦啦的声音。
地上躺着两个夜间出来上厕所路过这里的病患,三个值班大夫还有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年轻小护士。
随着他的走动,几个大夫也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扭扭脑袋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音。看起来既然能够这么快自若的站起来,应该也和自己一样仅仅擦伤而已,问题不大。
他走到那两个交叠在一起躺着的患者跟前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丝水声。
楚辞随后意识到那是从他的脚下传来的,他低下头抬起脚。从自己脚底看到了一小摊深红色的血迹,鞋底也沾染了不少红褐色液体。他皱了皱眉,随后弯腰粗略察看了一下具体伤情。病患本来就有伤在身,此时意外发生的太快,其中有一个病患站立不稳啪的一下就结结实实把另一个病患压倒。处于下方的患者面部朝下趴着生死不知,身子底下泄露出来了一大片血液。
大概是刚做完手术,刀口附近的缝线被撕裂从而导致失血。
“大夫?这里有人左肾刀口撕裂急需输血和做二次缝合处理,请 ”楚辞抬起头对着站立不动的几个大夫喊道,空气里的红雾越发浓厚了,在这个宛若屏障般的环境中,楚辞和几个大夫面对面距离不超过五步远竟然看不清楚他们的五官了。
几个大夫就这么站立着一动不动,任由楚辞怎么叫喊都没有任何反应。
倪候站在几个大夫身后,这时候也自觉奇怪,按捺不住凑上前去推推靠他最近的那个留着寸头,脸色肃穆的那个大夫,看上去不像个医生反而更像个军人的姿态。
楚辞看着他们越靠越近,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痒痒的,有什么要破土而出的诡异预感。
大厅里寒风从窗户碎裂的地方倒灌进来,吹起一大片白色的帘布。
一只手掀开吹到脸上的白色帘布,然后手的主人叹了口气。
白色,又是白色。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器具 于坤一屁股坐倒在太平间的地板上,凉凉的温度让他的怒火稍微有些下降。
他恨透了白色,自从被学院分配到这个医院的时候。
长达一年的实习期根本没让他在各个科室轮转,而是直接分配他到太平间守尸。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因为他刚从学院毕业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而又充满着没用的正义之气。初来乍到就察觉到了这里的主任偷偷倒卖医院设施的腌臜事儿,等他举报完了,也得罪了一帮利益相关的领导大佬,自然是不受人待见。
慢慢的,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以前做的事真的是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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