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阡陌双手握拳,恭敬道:“冥家暗仆虽然个个英勇善战但是却数量有限,留守两万只随三千,若是前方突变,怕是会寡不敌众。”
念玉一听,了然笑道:“从巫山到暗城边界共有我冥国多少城池?”
“大城六座小郡三十有二。”
“供我大冥调遣兵力几成?”
“十余万。”
“那么我可持有冥王兵令?”
曹阡陌点头,却依旧满脸愁容说:“虽然主子有调兵牌令,但是如果有人心怀异念,怕是反而成众矢之的。”
冥念玉浅笑,认同道:“我不是没有想过这点,只是若当真有人有反心,随行两万又有何用?路途遥远,兵不胜疲,良将都能被拖垮成弱旅,不如让他们留守蜀地,牢牢守住中央政权。只要我冥家大旗一日不更,谁敢对我怎样便是谋反,应人人诛之。”哪怕是爹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不也是在民意所归下举旗易帜,人言可畏,有谁敢做那出头人?姒国攻不过沛水便不敢轻举妄动,蜀地不乱,父亲不亡,大哥就不敢轻易夺权,那么,漠北小郡即使心怀杂念也不敢对我怎样。冥念玉再不济也是正统皇女,这位我可以不要,但不意味着别人可以惦念。只要父亲活着,谁敢篡权就是大逆不道,冥巴合并终成笑谈。大哥,我何尝不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着你登上那至尊之位,只是,如果下面踩着的是父亲的血液,你又让我何以为安?
一阵凉风从远处袭来,风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女子也真是玩命,愣马不停蹄地赶了六个时辰,他不清楚此时身在何处,却能感觉到凉爽的山风从耳边吹过,前方传来阵阵鸟儿的私语声,时不时从头疼划过一声“唧”的长鸣,怕是已经黎明了吧,风赐暗自思索。天空的样子让他觉得十分陌生,除了单调的黑色,眼底一片漆黑。只是偶尔,脑海中会闪过几个色彩斑斓的画面,好像在他的周围跪着一群华服男子,但那声音却像是从鼻孔中发出似的刺耳地尖细,眼底的楼阁庭宇好似那浓妆艳抹的女子戴上了一层面纱,感到十分缥缈虚幻。从远处走来的是一名脸上带疤的男子,心底某处突然滚烫地疼了一下,风赐闭上眼,渐渐从记忆中抽离出身。生命真是一种奇怪的个体,他明明无法视物,却可以跟着马蹄声调整行进的方向,好像对这黑暗单一的世界,与生俱来地就习惯了。刚刚那女子说这里是巫山,西行是沛水巴地,空白的记忆里又闪过几个莫名其妙的画面,随即转瞬即逝,巴国,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无奈地摇摇头,快马追上念玉,随着队伍驶向相反的方向,被誉为漠北的龙头,声色之都 赤城。
夺城
自上古时代,沛水以北土地贫瘠,空气干燥,非人生之所。甲骨文,从大(人)从火,人在火上,被烤得红红的,故说:“大火”为赤,便将此城命名为赤城,意在表明其干涸酷热。但是,随着气候变化,人口北移,当地民众学会种树挖河,耕地犁田,渐渐将这片清冷的土地装扮得越来越民安合乐。到了大姒时期,南朝疆土扩延至赤城门口,双方签订了边界协议。但是这种平衡被巴冥起义摧毁,漠北北面六城三十二郡皆归属大冥。
夜幕时分,念玉一行四人,念玉、曹阡陌、绿娥和姒风赐悠闲入城。因为新年已至,哨位想早点轮岗,对于他们并没有过多严查。冥念玉跑到城边的土坡上,仰望漆黑的夜空和天幕上偶尔出现的冷清的焰火。漠然的脸上不经意爬上了些许柔和。
“啪 ”红色的火团在半空中爆破,美丽的火星分散在大地各个角落,好像砸在了自己心上,支离破碎。
风赐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冥念玉转头看他,轻声回道:“烟花。”
“烟花?”
“嗯,还有爆竹。”
“是嘛 ”风赐摇头,浅浅地微笑,呢喃道,“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夜风冷冷地吹过,念玉凝视着眼前男子无法睹物的眼眸,多了几分怜惜,说:“大家为了庆祝节日在晚上燃放烟花,然后就可以在漆黑的夜空中看到美丽的光亮,柔和,绚丽,缤纷 ”
“哦 ”风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我 可以想象到 ”
念玉一怔,想象吗?大脑仿佛被风突然吹醒,平和道:“不过是稍纵即逝的美丽,若是没有看到过,或许才是好的。”没有经历过,便不会觉得失望,忍不住想起一年前的巴国,绚烂而华丽的夜晚和五彩耀眼的烟花,是那么清晰深刻地留在了脑海里。那双粗糙柔和的大手轻轻抚摸我倔犟平凡的容颜,那一句句曾经温暖的诺言在我的心底发芽生根,我把自己全部的笑容都留给了过去,那么自此以后,便是一个没有心的冥念玉。
“阡陌!”
“在。”
“先头部队可是已经做好部署?”
“早已安排就位。”
“嗯 ”念玉冷漠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对风赐说,“我们现在来到了一块曾经贫瘠的土地,但是让我诧异的是这里的一切是那么地井然有序。”美好得让我不忍心摧毁它。
“嗯,虽然我无法亲眼看到什么,但是却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欢呼声和人们平和的呼吸声,这里比秦丰城少了许多死寂的哀怨。”
“呵呵。”念玉轻笑,无奈道,“但是你知道吗?这份宁静即将被打破。”
风赐一愣,问道:“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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