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她话语刚启,却见冥念玉转身大步地朝门外走去。
“主子要去哪里?”焦急的声音被秋风混淆,远去的人影没有回头,缓缓传来冷清的声音,道:“进宫。”
灵春的视线久久无法离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那个拖长的尾衫被地面的泥土浅浅的染上乌黑的痕迹,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离主子好远,明明是咫尺距离,却仿若天涯。前日小姐明令让他们即刻回冥,自己却另有打算,心底升起一抹被抛弃的疼痛,她从不曾怕死,但却怕主子只打算独自赴险地
紫宸殿内,福玉公主静坐在棕色茶几旁边,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面无表情的女子,清澈的眼眸像极了当年的大哥,忽地一怔,扯了下红润的薄唇,是不是如果不那么神似反而更好?白皙的柔荑轻轻落在女子手上,浅笑道:“怎么来得如此匆忙,紫莲还不带公主去换身干净的衣衫。”
“是。”
紫莲静静地站在念玉身旁,默不作声,福玉公主也真能沉得住气,眼前女子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来叙旧的,可是两位都是公主,她一个小小宫女又能怎样,总不能拉着她去净衣房吧。
冥念玉抬起眼皮,冷漠地看着紫莲,说:“你,下去。”
紫莲愕然,看向福玉公主,后者紧锁眉头,想了想,道:“你先回避吧。”
“是。”紫莲急忙转身,踏出紫宸殿的大门后,便一路小跑着离开。冥国公主果然是被宠坏了的主子,竟然在皇宫内也敢喧宾夺主,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不过,她不得不承认,直视着那样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神,奇 '书' 网让她有片刻的恐惧。
“念玉,你有什么急事吗?”福玉公主亲切地捏着她的手心,一脸慈祥。
冥念玉不出声,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女人,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容,表现出的却依旧是冷静自持。记忆中的影像有些模糊,那时的福玉声音娇嫩,容颜满是清涩。十五年过去了,那个躲在母亲身后力不从心的女孩子已经不见了,她看到的是成熟淡然的公主,不再单纯,也容不得她单纯。她凝视着福玉公主上扬的唇角,直到后者渐渐敛起笑容。冥念玉眼睛一眯,心中越来越冷,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动物,包括她自己。在利益面前只能选择相对有利的,启口淡然道:“姑姑,我都知道了。”
福玉微怔,不明所以,刚要浅笑,却愕然止声,颤声道:“姑姑? ”精雕细刻的青瓷茶杯脱手落下,溅起一道透明清澈的水花,福玉的失态仅仅停留片刻,忽地灿然一笑,不急不缓地扶正茶杯,淡然道:“人老了,连茶杯都拿不稳了 ”
“呵呵,姑姑才年过三十,说老未免早矣。”
福玉怔忡地盯着平静如水的女子;轻笑道:“你母亲乃我长姐;念玉应该叫本宫姨娘更为妥当吧。”
冥念玉摇摇头,正色道:“我既然说知道了便是知道了,福玉公主又何苦闪烁其辞?如今我想问你的话是在你肯诚心来谈的基础上才能问的。”
宫装女子身子一僵,柔和的面容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喃喃道:“不可能的 ”
这世上知道孩子掉包一事的除了自己便是长姐,风赐是长姐亲子,她不相信姐姐会在没有告知自己的前提下让念玉知道。更何况,虽说不是故意,大哥大嫂的死长姐难辞其咎,她可承受得起念玉的恨意?不过令福玉多虑了,冥念玉从来不是个把时间浪费在“恨”字上的人。
决裂
僵持片刻,无人言语,整个大堂只能听到袅袅烟熏轻微的沙沙声,冥念玉坐正身子,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认真道:“福玉公主,我很感激长公主,不管她当初是为了赎罪也好内疚也罢,至少对于我来说,她给了我一个幸福的童年和完整的家庭,十五年前的事情,我从没有想去追究什么,因为未来比过去重要,不是吗?”
宫装女子身子轻颤,清澈的明眸闪过几抹恐惧,为何她会知道?为什么,如果她知道了是否意味着还有别人知道,这一切到底缘起于谁?长姐吗?不可能的,福玉心底一揪,宽大的袖摆被紧紧地攥在手里,这个秘密足以重创姒冥两国的国体,到底该如何是好?早知今日,是不是当初不如一错再错下去反而更好?
“如今,我只想问公主,傅大人为何离都?而且离都之日偏偏就在我与景福帝见面之后,是否意味着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清冷犀利的声音如同秋日的太液池水冰冰凉凉,一点一点敲打着福玉的心口,她错了吗?她不过也是期望大家都能好好地过下去,难道也错了吗?精神紧张到极限,终于爆发出声,一阵怒喝响彻大堂:“够了。”三三两两的侍卫破门而入。
“出去。”顿时,又恢复先前的死一般的沉静。
冥念玉无奈地摇头,平静道:“既然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要做的不是如何掩饰,而是怎么解决,姑母,我从不曾想与你为难,也希望你做事慎重起见。”
福玉诧异地看着她,眼神闪过几丝痛心,悠悠道:“冥念玉,你以为当日所作都是为了谁?冥玉眠做事从来都是斩草除根,长姐为了保住你才拿风赐掉包,如果不是上天有眼,或许我与风赐早化成了沙漠中的一缕尘埃。而今天,你却在这里质问我事情的真相 ”
冥念玉沉默片刻,垂下眼眸,冷淡道:“你们想救的人不是我,而是太子遗孤。”
福玉身子一僵,抿着嘴唇,一字一字讲的清楚,道:“你就是太子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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