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买什么挑什么,他都耐心地等在我身边。
有时候问起他的意见时,他也会对我挑选的物品提出建议。
李鹤和连翘抱着我选购的物品,各种各样的盒子堆的比他们的身高还要高了,李鹤比较憨直,连翘却一路唠叨个不停。
我虽对这些物品新奇,却到底不会如连翘那样咋咋呼呼。连翘也自小就没出过皇宫的,算起来和我一样没见过什么世面。难免对民间任何常见的物品都叹为观止。
子郁的唇边始终抿一缕笑,极是隐忍。我眯眼看着不对劲,逼问了他好久,他才实话实说道:“你们主仆以前是住在深山野岭里的么?”
虽不会炫耀自己往日的身份,却也不甘被子郁说成与世隔绝的人,便轻咳道:“将门之女,我到底也是名门之后。我家家教甚严,平素都是不出闺阁半步的。女子不宜抛头露面,这正是世俗风气。”
子郁也不起疑,径自道:“高粲是齐国宗室,与当今齐帝高崇是堂兄弟。高粲的父亲高远半生风流,除了王府中被他承认的二十多个子嗣,在外,也流落有亲子亲女。高粲么,乃高远的一位小妾所出。自幼养在佛门,在菩度大师的门下做着俗家弟子。十五岁时,高远偶去佛门,见高粲高洁出众,品貌才学远胜过王府中的众位兄弟,于是高远允其认祖归宗。后参军为将,屡立战功,齐帝大喜,封高粲为安王。十六年前大周龙景帝与齐帝一战中,齐军大败,高粲生死不明。”
我愣住。
子郁握住我的手,“这一月来,我通过各种渠道也只打探到了这么些消息。等我了结了这里的事后,我陪无衣前往齐国京城。”
这一月来,与子郁在一起快乐的乐不思蜀,自己连父亲的下落都没去关心,子郁却一直将我的事放在心上。
不知怎么去言谢,或者与子郁之间言谢是见外的。恍然见到前处有人卖糖人,我遂笑道:“还记得么,你三四年前买给我过。”
子郁顺着我的目光看了去,然后让李鹤取了锭银子过去了那里。回来时,子郁的手里已多了一大把糖人。
我抬眸看子郁,子郁也低眼看我。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
回去魏国公府时,我不经意地问了句,“昨天还见街市上很多燕国人,今天怎么一个都没有了呢?街上比以往都冷清了许多。”
子郁握着我的手似乎一震,随即温润的笑:“燕国这次意欲与齐国联盟的事,告吹了。所以燕国人都 离开了。”
我唔了一声。
子郁看着我道:“江北这里,我们也不能久待下去,过几日,我们就离开。”
我点了点头。
下午时分,子郁正在为我谱新的乐谱时,李鹤再度有事禀报子郁。将一封密函呈给子郁,子郁看过后,皱了眉,“皇上要我活捉拓拔狐,就是死,也要见尸?”
李鹤垂头,“属下也觉得公子这次太妇人之仁了。我军若不先发制人,成修罗场血流成河的,不是燕国营帐,而是我魏国公府了。两军交战,自古就生命如草芥,沙场上的一次败仗,死亡的又岂是区区几万人?”
子郁未语。
李鹤道:“公子既下令格杀勿论,心中就明白的很。单纯地要破坏燕王与齐帝的联盟,不至于让燕国军队全军覆没。可是,只有如昨夜一样不留一个活口,才能激起燕国人的愤懑,此次嫁祸的效果才能达到。若非如此,又怎能挑起燕国与齐国的民族矛盾,怎能激起两国战端呢?”
“住口!”子郁冷声道:“昨夜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不是燕王对我起疑,我又岂会让燕国军队全军覆没?当时若心慈手软,让燕军有逃亡的可能,便也是给了他们反扑的机会。破坏燕王与齐帝结盟的关键时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燕王本对我生起疑心,若不将他挫的一败涂地,这次他与齐帝结盟的事,再无人能阻挡了。”
李鹤垂首,“属下糊涂了。”
子郁将手中密函掷给李鹤,“给皇上回信:燕国军队夜里遭齐兵突袭的事情日传千里,江北不宜久待,近日我即将离开。这几日我尽力追查燕王的下落,一切尽力而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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