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堡里的食人花用它的茎叶拨动着蛛丝弹奏起欢快的曲调,几只悬挂在屋顶的蝙蝠拍响了自己的翅膀,大猩猩也在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咚咚咚地响,黄巢头戴黑色的毡帽,身穿特制的大型号黑色礼服搭配一条红色的领带,手里握着一根油亮的手杖。蛛后也戴起了她的金色皇冠,穿着她最喜爱的深红色连衣裙,和深红色的高跟鞋。黄巢向蛛后礼貌地伸出手,蛛后也很配合地将自己的手放在黄巢的手心上,黄巢轻轻地在蛛后的手背上吻了一口,接着又揽着蛛后的腰,在宽敞的礼堂跳起了舞,野猪堡里里外外的所有孤魂野鬼,大小死魂灵都来到了野猪堡为他们庆贺。
一首舞跳罢,黄巢站在礼堂中央,亮了亮嗓子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我们所有活在这暗无天日的野鬼们重大的日子,因为今天,是为了迎来我们所有亡灵的主子,月之子!”说完他“哼哼”地吸了两口气以表示庆贺。
就在亡灵鬼魂们都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的时候,礼堂的大门打开,从门外走进了一个高挑的身影,他的肤色如月光一般的霜色,他赤裸着身体,胸膛处是几条熔浆般的沟壑,仿佛是地底下的熔浆灌入了他的身躯,形成了他的血液,贯通了他的脉络。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魁梧的身躯,那躯体不断往地面流下青色的液体,死魂灵的血。
所有的死魂灵见到这般模样都像看到了极为恐惧的对象,有几只蝙蝠认出了他手里提着的尸体,那是他们平常见着了都要敬畏的白皮妖狼!而那个人却是一张新面孔。
黄巢和蛛后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会心地笑了笑。当黄巢把手伸向他做欢迎的姿态,所有的死魂灵就都明白了,他就是他们期待许久的主子 月之子。
黄巢拍了拍手掌,一只弓着腰,身材矮小,样貌猥琐的穿着黑色大衣的老鼠从门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管家,带路。”
那鼬鼠点了点头,接着便从黑乎乎的墙壁上拿下一盏灯笼,走进了一个两米左右高的通道里,临走前鼬鼠对丁影说,“主子,请跟我来。”
他从进入礼堂那一刻就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将白狼的躯体扔在了大堂门口接着跟着鼬鼠走进了那条通道。所有的死魂灵都面面相觑着,他们很好奇他们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看到白狼的尸体,却不得不心生畏惧。如果他是比黄巢还要凶狠的人,那不仅野猪堡不得安宁,就是那些享受着光明的人也再过不上太平日子。
丁影穿过了那条黑暗的过道来到一间卧室,卧室的窗口摆放着一排整齐的菊花,那些菊花无法感受太阳的温暖,在鬼堡里只有吸收冥火的能量维持着生命力,菊是这片黑暗土地尊贵的象征。他坐在了一张柔软的白色棉床上,一只黑猫从床底一块木箱里跳了出来,它熟悉地走到一处没有镜子的衣柜前,然后身体扭了扭现出了自己的原型:一个穿着黑色毛衣的冷艳少女。她的个子不高,但是动作十分轻巧,她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件黑色的风衣,轻轻地像是走路没有声音地来到丁影的床前,熟练地给他盖上衣裳,紧接着又乖昵地躺在丁影的胸膛上,把脸凑到了丁影的耳边。
“主子,魅和流在等着您呢。”
丁影伸出手撩过黑猫额前的长发,“在哪?”
“雅子听说流在深海,而魅在沙漠。”
“怎么在那些地方?”
言语间卧室的门咚咚地响了起来,门外的鼬鼠管家说,“黄主子有事想要见您。”
黄巢?他来做什么?
鞠雅子抚摸着丁影的胸膛接着把话说完,“当年黄巢屠城的时候擅自唤醒了魅和流,后来南灵一战失败,流和魅就被北岛的那个老头封印在了两个不同的地方,但是具体的雅子就不是很清楚了,主子得去问鬼僧才知道。”
丁影若有所思地坐起身来,背对着卧室的门处道,“进来。”
鼬鼠管家领着黄巢走进了卧室,就在鼬鼠要离开的时候丁影叫住了他,“管家,去把我的戒指拿来。”
鼬鼠先是一愣,“主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丁影瞥了他一眼,吓得他往后退了几步,弓着腰说,“这就给您拿来。”
“你来做什么?”丁影问黄巢。
黄巢摘下了自己的毡帽,把毡帽放在左胸口处对丁影敬了个绅士礼说,“主子,您这是要去地面上?”
“这是你该问的吗?”鞠雅子走到了丁影的身边帮他扣上腰间的纽扣反问黄巢。
“这该是你对我说话的口气吗?鞠雅子。”黄巢原本平静的脸即刻变得凶狠起来。
丁影忽然转过背对着黄巢身子,伸直的右掌像是有极强的吸力将黄巢吸了过来,丁影的手掌抓着黄巢的脸,仿佛只要他一用力,黄巢的脑袋就会像捏烂一只柿子一样烂成浆。“这是你该问的吗?巢猪?”
黄巢的瞳孔紧缩,本已经是没有了生命的人但在丁影的面前他还是再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他没有办法使上气力,或许在没有受到重创之前他还能挣开他的手,“这就是引力?”不管是什么样的亡灵都必须臣服他月的裁决?黄巢不甘心,但又屈于月的重压只好妥协。
“不,不,我不该 问。”黄巢长大着嘴,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
丁影松开手掌,黄巢像是被吸尽了所有的能量一样瘫跪在地。管家拿来了他的戒指,他整了整衣裳,对鞠雅子伸出了手臂,鞠雅子变成了黑猫,顺着丁影的手臂爬上他的肩膀静静地卧着。临走前丁影像是想起了什么,侧着脸问黄巢,“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黄巢“哼哼”地吸了两口气,哆嗦了一下身子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给丁影鞠了个躬,然后带上毡帽回答道,“我想您需要去楼兰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