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见到这座建筑的两颗巨大且向两侧翘起的獠牙时,他以为是两只犀牛角,可再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不是两头犀牛,而是一只猪,那两颗獠牙是野猪的牙,说这建筑像猪的最有利证据还是那只鼻子,城门一样高的鼻孔是这座建筑的入口,鼻孔和鼻尖呈水平垂直,看上去有点扁平,不是猪的鼻子是什么?
在高耸的建筑身后是一轮巨大的圆月,仿佛与月亮肩并着肩。
难道我到了鬼堡?他有些害怕了起来,之所以叫鬼堡是因为生活在这里的没有一个是活人,他们是在这片土地上通过吞噬动物和人的灵魂存活下来的组织,麻婆说他们叫死魂灵,是活在地底下的亡灵。
他跟随着眼前这个壮硕的男人来到了这里,他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一定不是活人,而且在这里的地位也不低,一路走来,虽然路上的蝙蝠对他这个外来的血肉之躯垂涎欲滴,恨不能立刻就把他的血吸干,把他的魂魄抽出来吃掉,但是看到走在他前面的男人,它们都低下了头,看似是敬意,更像是畏惧。
当他走过像是地狱般的木制吊桥迈进城堡时,两侧的火把亮起了绿火,悬挂在头顶的数千只蝙蝠像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一样哄闹着,声音格外刺耳,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躲在那个男人身后瑟瑟发抖。
他听见了躺在前边高台上的几声鼾声,蝙蝠的吵闹打破了他的美梦,他吸了吸鼻子发出“哼哼”的响声,头顶上的蝙蝠立刻安静了下来。坐在他身旁的一个身形偏瘦但是腹部偏大,像是水滴一般体型的女人伸了伸懒腰,他定睛看了个仔细,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女人怀上了胎,原来不是,这女人是只蜘蛛,而躺在上面的肯定就是冥王黄巢!
“白狼,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那女人问。
他仔细一想,白狼?难道是白皮妖狼?
“这是新到的试炼品。“白狼回答道。
蜘蛛女王起先尚不在意,她扫视了这个男孩一眼,随即偏转过头来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那女人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那双眼睛锐利地盯着他,接着她的小脚一点,敏捷地附在了顶上一张白色的蛛网上,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被惊住了,呆呆地站直着身板,后背也已经被冷汗浸湿,看着这女人丑陋的脸一阵麻痹感从头皮麻到脚底。那女人先是看了一眼他的胸口,旋即伸出她那纤细到见骨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抚了抚,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咽口口水说,“我 我叫丁影。”
“丁影,嗯~好名字。果然还是黑色跟你般配。”说完她谄媚地笑了起来。“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白狼转过脸来看着他,这时候他很清楚地看清了白狼的脸,他的两腮是白色的须发,除了那双眼睛,他的脸部几乎都是雪一样的白色。那双狼一样锐利的眼睛看得他一阵悚然,很快,他平静的脸立刻变得狰狞,一股腥臭味袭进他的鼻息,白狼嘴里的獠牙沾满了粘稠的唾液,一口把他吞了下去
坐在高台上的黄巢“哼哼”地吸了两口气。那双被脸部肥肉撑得细小的眼睛睥睨着男孩消失的地方。
阳光晒进了丁影的眼睛,他从地上坐直了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周围很空旷,很亮,不远处的一颗金黄色的树在微风的吹拂下仿佛在跟他招手,他又渴又饿,在这么空旷的地方想要找到吃的东西恐怕是不可能了,他走到树荫下,背靠着大树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不是在野猪堡里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很想知道,但已经没有气力去思考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地上长了一颗像是萝卜的植物,他迫不及待地用手刨开那颗东西周边的土,是萝卜,一颗有些肥圆的萝卜,只是令他有些不解的是这萝卜好像在跳动,就像他的心脏一样扑通扑通地有规律地跳着。
他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了,饥饿几乎吞噬了他的思想,他只知道如果他再不进食自己就会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个不明不白的地方。他一口咬下,囫囵吞枣地将它全部吃完。在他的肚子得到满足的时候他发现天地都在晃动,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那颗树不见了,所有的光亮也消失了,周围又是一片漆黑。
白狼将他吐了出来,而他就像经历了一场梦,又回到了黑乎乎的现实世界,他发现自己的嘴边有些湿润,用掌心一擦,发现是鲜红的血液。
“我吃了什么?”
他一脸恐惧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又诧异地看着白狼的脸,他发现白狼的脸色变得有些衰微,虽然他的脸从他见到的一开始就是惨白色,但这次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才会神色衰微。
“你吃了我的心脏 ”
樱花山的顶峰积满了皑皑白雪,刚踩下的脚印很快就被白雪覆盖,这里是冰与火之间的夹层,也是光与暗之间的交界。
樱花山常年积雪,气温保持着零下四十度的低温,在每一个甲子年这里都会有一次大的升温,那是因为樱花山每隔一个甲子年就会喷发一次熔浆,在冰与火的交融下才能真正达到白狼所要的试炼目的,如果丁影达不到他的目的,他就会将丁影的心脏挖出,归还给自己,他转过身看着自己身后步履艰难地往上爬的丁影。
“我的时间不多。”
丁影因为吃了那白皮妖狼的心,他的胃到了现在都是一阵恶心,来的路上都快把自己的苦水都吐光了。本来就两天没吃东西的丁影这时候再没有气力走下去,白狼见他这模样,怕他误了好时辰,上前拽起他的领子将他从山底下拖拉到山的顶峰,好在樱花山的海拔并不高,很快他们就站在了山顶。
白狼将他举了起来,还没等他问为什么,一股气力霍然将他推向了熔浆口。
他感觉到了死亡前的宁静,他只能听见脚底下熔浆咕噜咕噜的声响,这比把他扔进油锅里烹炸更痛苦。他的上半身往后倾倒,熔浆的高温先是烧烂了他的衣裳,接着炙热的高温烧烂了他的后背,他痛苦地哀嚎着,直到熔浆灼蚀了他的肉身。
丁影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恨,他在心底立誓,如果他能从熔浆口里活着出来,他一定要亲手宰了这只狼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