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家门兴盛,武馆和弟子遍布天下,总有一大帮子师兄师姐,还有师妹小鹿 围着她,护着她,就算是她跑到京城也不例外;那时候,爷爷健在,像一座永不倒下的高山,屹立在她的身后。
她原本以为这一切都会永远存在下去。可是,似乎只是转身的功夫,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站在京城宽阔的石板路上,她的神智瞬间有些恍惚,分不清是身处何年何月,记不起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搞不清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左手轻轻地被握住。转脸,看到小师叔了然的、安慰的眼神。
唯有小师叔手心的温度,始终未变。也唯有小师叔,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他们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稍事休息,方应鱼便出门去打听鬼仙的所在。幸运的是鬼仙目前的确是在京城里,而且热衷于行医的行当。但是行踪不定,据说经常会撑一个游医摊子给人看病,诊病异常准确,开药手到病除。但是皇帝本人似乎非常不支持他的这位帝师行医,小摊儿一旦被京中巡逻兵发现,就会取缔他的摊子并试图把他带回宫里,京中百姓都不明白为什么。
方应鱼听了,却是明白的很:自然是怕仙师父救人的时候,鬼师父冒出来杀人。
接下来几日,方小染和瞳儿在客栈中足不出户,他便出去走街串巷地找寻,终有一天在某个隐蔽的街角见到了一个简易的摊子,摊子后面是坐姿妖娆的鬼仙,正在自说自话。
仙:“我说,把你的兰花指收起来。你这副德行,病人没来,说不定会招来登徒子。”
鬼:“哟~~他快些来,我毒死他。”
仙:“全是因为你,晓朗才不让我过行医的瘾的。”
鬼:“我还想过杀人的瘾呢。可惜这太平盛世的,都不给人家杀人的机会。”
仙:“你闭嘴吧。看把病人都吓跑了。你给我听着,以后在我给人诊完病之后,不准跟一句 客官有没有仇家需要灭口 之类的话。”
鬼:“只准你玩,不准我玩啊~~”
躲在不远处观望的方应鱼听到这番话语,擦着冷汗退开,火速回到客栈,让方小染化了重重的怪妆,又拿帕子蒙了大半个脸,领着她赶往鬼仙的行医摊子。他在军营中时曾与鬼仙打过交道,露面极易被认出来,为防万一,就躲的远远的没有过去,只让方小染自己走过去就诊。
方小染低着头,扭扭捏捏地走向摊子。鬼仙见有人来,一红一碧的双目一亮,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夫人,是来求医的吗 还是来寻死的?”一句话,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调。
可想而知,说前半句的是仙,说后半句的是鬼。这样诡异的话冒出来,鬼仙自己的脸先就绿了,若不是有人在场,早就撕扯起来了。
方小染用伪装的口音,惊颤颤道:“仙大人,我是来求医的。”
听到此言,鬼仙有些讶异地扬了一下眉,看了她一眼,目光甚是凌厉。方小染被盯得暗自心惊,明知自己的妆容化得亲娘都认不出来,却还是心虚地低下了脸。
好在鬼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收敛了目光,道:“给夫人请脉。”
方小染伸出手搁在桌上的腕枕上,鬼仙搭了手指上去,异眸半眯,细细诊察。
收回指后,道:“肺部外伤之后,未得到充足的调理。以致冬季天寒时会咳嗽,若不治疗,随年龄增长,日渐加重,甚至伤及性命。”
她钦佩地点头:“仙大人说的极是。”
鬼仙执笔开好了方子,递与她。她千谢万谢地接过,细细吹干,仔细折起来放进怀中。
鬼仙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动作,直到她开始找钱袋付诊金的时候,才忽然前倾身子,压低嗓音,道:“我以前开给你的那些药,你难道没有全部吃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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