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又怎么能让聂荣儿不多想呢。
姐姐反反复复说了数次了,如果她负我,就让我杀了她。她的神色和模样不像是在说假话,反倒像是在说一件已经发生了的事。
可她为何负我,又如何负我。
聂荣儿向来勇敢,但毕竟有些担心。虽然是期盼已久的独处的时间,却还是忍不住和武清言保持了一些距离。
武清言一路上偷偷地看了聂荣儿许久。一边看一边感叹她真的长大了许多,不再把所有的心思都摆在脸上,不开心也只是淡淡地皱着眉。
她越看心情就越复杂。
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这样美好的人,何愁不会幸福。为何偏偏有个我,扰了她的安稳一生。
聂荣儿也有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了解武清言。
我了解姐姐的脾气秉性,处世为人,可除此之外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家庭,身世,过去的经历,我都不知道,她也不曾提起,说到有关的话题还会刻意避开。
姐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又到底在隐瞒什么?
可无论如何,姐姐对我的好,对我的那些羞怯和柔情做不得假。既然如此我就不应该害怕。
两个人在有些奇怪的氛围里到了洛阳城下。
看着远处高耸的城墙和门口行人的川流不息,向来喜欢热闹的聂荣儿却感觉不到多少欣喜。
随着马车在城中缓缓停下,武清言强打精神,牵起了聂荣儿的手。
“今天带你在城里转转,好不好?”
“好。”想清楚了许多,聂荣儿也不再畏缩,紧紧地回握住她。
反正苏问仪她们等了多日了,想必不介意再多等两天。
想着,武清言捏了捏聂荣儿的手指。
“洛阳不比金陵和苏州,人更多,势力更复杂。荣儿记着牵着我不要松开,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好。”
洛阳城,王朝最重要,最富硕的城市之一。王朝中的富人,腰缠万贯的西域胡商,新得势的王室亲族多居于此。新开凿的运河也途径洛阳,更是带来了大量的人流,数不尽的财富。
聂荣儿原先觉得金陵和苏州已经算是富硕之地,没想到洛阳城的规模和富硕程度竟然是鱼米之乡的金陵和苏州都不能比。
城中大道小巷四通八达,香车宝马川流不息,出入皆是王公贵族之家。
街道两边高耸楼阁无数,复道凌空,雕梁画栋。站在街道中间远远就能望见皇帝建在洛阳的行宫,双阙高耸如云,皆以鸾凤为饰。殿宇相连,蔚为壮观。
武清言对洛阳城算是很熟悉了。这是武后最中意的城市,她有好几年都和武后一起生活在洛阳的行宫里。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荣儿听过这诗没有?”
“曾在书上见过,记不太清了。”
武清言笑笑:“说的是长安的繁华。如今来看,这洛阳城已经不逊于长安。”
“姐姐博学广闻。这诗我还记得一句,姐姐猜是哪句?”
武清言想了片刻,摇了摇头。
“那自然是,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如何,姐姐喜欢么?”
武清言被她逗笑了,又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左右。幸而如此热闹的地方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在说些什么。
“不知羞,大庭广众的。”
“怎么了?就许那人写,还不许我念?”
“你啊 ”
短短几句话,武清言心中的郁结就散去了大半。
荣儿总是这样叫人喜欢,叫人心软。如今她比起初识时更长大了些,却更温婉动人,叫人贪慕她的一切,放不开牵着她的手。
两人没走很久,忽然被一个身着青绿色官府的年轻男子拦住了去路。
那人直直地冲着聂荣儿走来,武清言瞧着不对,赶紧将她护在了身后。
“荣儿!”
那男子张口第一句就叫武清言心里难受了许久,不由皱了眉头,面色一冷。
“阁下哪位?”
“灵台郎,王正居。姑娘又是哪位?”那男子终于把视野从聂荣儿身上移开,看了眼武清言。他虽然瞧着急切,但言行还算妥当,也草草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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