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掌声渐息、首席长老拿起下一个档案夹注视着台下时,乔纳思准备好要走上台去。终于轮到他了,他平静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手顺了顺头发。
“二十号他听见她清晰的语调,“皮亚瑞。”
她跳过我了,乔纳思愣在那里。他有没有听错?没有。
全体观众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他知道全社区的人都发现首席长老漏掉一个号码,从十八号直接跳到二十号。在他右边的皮亚瑞带着惊讶的表情,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讲台。
错了,她弄错了。不过乔纳思知道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她不可能犯错的,尤其是在这么重要的十二岁典礼上。
他觉得头晕脑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他没有听到皮亚瑞获得什么工作,只隐约感觉到掌声响起,皮亚瑞戴着工作证回到座位上。接着是二十一号、二十二号。
分配工作按照号码顺序继续进行着。乔纳思恍恍惚惚地坐着,听着号码一路进展到三十号 然后四十号,慢慢接近尾声。每叫一个号码,他的心就怦怦乱跳,他的脑袋开始胡思乱想 也许接下来就会叫到他了。难道是他忘了自己的号码吗?不可能。他一直是十九号,他就坐在标示着十九号的座位上啊。
可是她跳过他了。他看见同学们对他投来关注的眼神,但很快地又赶紧移开。他也看见督导员脸上担心的神情。
他缩着肩膀,让座位里的自己看起来小一点。他希望自己消失不见,逐渐隐没,根本不存在。他不敢转身看人群中父母的神情,他受不了看见父母脸上蒙上羞愧的阴影。
乔纳思低下头,苦苦思索着,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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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记忆传授人
观众席里流荡着一股不安的气氛,人们对最后一项指派工作报以掌声,但是掌声稀稀落落的,不像先前那样热烈、整齐 大家困惑地窃窃私语。
乔纳思机械地、无意识地拍着手,原本期待、兴奋、骄傲和为朋友感到无比快乐的情绪,早已消失无踪;现在他只感到羞辱和恐惧。
首席长老等到不安的掌声停歇后,才又开口说话。
“我知道,”她用充满活力又十分优雅的声音说,“大家都很担心,以为我可能弄错了。”
她笑了。大家听见她这句亲切的声明,马上从不安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呼吸顿时舒畅了许多,现场一片安静。
乔纳思抬起头。
“让大家忧虑不安,”她说,“我郑重向整个社区道歉。”
她的声音在观众席中回荡。
“我们接受你的道歉。”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乔纳思,”她低头看着他,“我要特别向你致歉,很抱歉让你坐立不安。”
“我接受你的道歉。”乔纳思的声音微微颤抖。
“现在请你到台上来。”
今天稍早,他在家里换衣服的时候,还练习了一下该怎样满怀自信地上台,现在那些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光是站起来,往前走,爬楼梯,走过平台站到首席长老身旁去;都觉得举步维艰。
她把手放在他紧张的肩膀上,要他放松。
“乔纳思没有分派到工作。”她对所有的人说。乔纳思心里一沉。
她继续说下去:“乔纳思被选上了。”
他眨了一下眼睛,那是什么意思?他可以感觉到观众的内心也同时升起了这个疑问。
她用坚定、命令式的语气说:“乔纳思被选上担任我们下一位记忆传承人。”
接着他听到大家一一每位在座的居民 因为震惊而猛吸一口气,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敬畏的神情。
不过,他还是不懂。
“这样的遴选是非常非常罕见的。”首席长老告诉大家,“我们社区里只有一位记忆传承人,由他负责训练接班人。”
“现任的记忆传承人担任这个职务已经很久了。”她继续说,乔纳思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长老委员会的成员都坐在一起,首席长老的目光落在正中央一位长老身上,奇怪的是,那位长老却又仿佛不属于这个组织。乔纳思以前从未看过这位长老,他蓄着胡子,眼珠子也是淡色的,他热切地注视着乔纳思。
“上次的遴选失败了。”首席长老神色黯淡地说,“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乔纳思还在学走路。那次的经历带给大家莫大的痛苦,我不想再多加叙述。”
乔纳思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是感受得到低沉的气氛 大家在不安地挪动着身子。
“这一次我们不再匆促行事,”她继续说,“我们经不起再一次的失败。”
“有时候,”她用比较轻快的语调化解礼堂里沉重的气氛,“即使我们已经竭尽所能、密切观察,还是无法充分掌握某些指派工作。有时我们会担心,即使经过训练,有人还是无法达到预定的标准。毕竟,十一岁还只是个孩子。比如我们以为某人具有赤子之心和耐性,很适合担任养育师,没想到训练之后,才发现他只是愚蠢和懒散。所以在训练过程中我们会继续观察,做必要的修正。
但是记忆传承人受训时不受监督或修正,这在规则里头写得很清楚。他必须在隔离的状态下,由现任的记忆传承人全权主导,这是一项神圣荣耀的使命。”
隔离?乔纳思越听越不安。
“所以遴选必须非常谨慎,得全体委员毫无疑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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