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亚军叹了一口气说：“嗨，别提了。高中毕业后，我不是落榜了吗，正好赶上部队到咱们镇征兵，我就参了军。在部队我先是转成了志愿兵，后来我和我们师长的女儿谈了恋爱，他们为我争取到了一个考军校的名额，还真不错，我就考上了军校。毕业后在部队没干几年，赶上了大裁军，我们属于整个编制地转业。在我的老丈人的努力下，我随他们来到了省城江城市。我被安排到了税务局工作。其实我是在一次回乡探亲时我以你们家时，你的父母告诉我你大学毕业后分到了江城。我来到江城后就想和你联系，一直也联系不上你，这次到你们公司看到了公司的公示栏后才知道你就在我的身边工作。但我又不敢肯定就是你，只好让江处长给你要电话。”

李纲听到这里，拉着朱亚军的手用力地握了握：“说实在的，在江城我连个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你来了就好了，以后咱们就可以多聚聚了。不过弟妹不会嫌弃我？”

“哪里的话，她巴不得我能有几个好朋友呢。她觉得我能跟着她，远离我的家乡来到江城安家她的心里特别地过意不去。再说你现在都是处级干部了，也不会给他们家丢脸，也算是给他们家争面子了。她又要给我制定新的目标了。”朱亚军说道。

江处长见李纲和朱亚军说的热闹，他只有和朱亚军的助手说话了。借着江处长他们上厕所的功夫，朱亚军小声地对李纲说：“刚当上主任要注意影响。我知道你们公司的标准。别的节目都取消了，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聚。再有你们公司的问题很多，千万不要让人家当枪使。今天我不便和你多说。另外别一当官就把老同学都忘记了。”

李纲听到这里他的心里一热，不愧是发小，事事都为自己着想。李纲刚要答话，江处长他们回来了，李又把话咽了回去。几个人很快就吃完了饭。李刚用酒店的电话把赵师傅叫了过来。

很快赵师傅就开车来到了又一春。李纲让他先把朱亚军和他的同事送回去，然后再接他们。

回到公司后，江处长对李纲说：“到我办公室坐坐。”李纲觉得自己酒喝的不少，回到办公室也干不了什么事，于是就随江处长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李纲看出来了，江处长是真的喝多了，一进办公室，江处长的话就多了起来：“李主任呀，你也看出来了，我这个处长难当啊。在我的上面，婆婆太多，而且是一个领导讲一样，让我这个管家也是无能为力。你看象今天，咱们向税务局报税时给他们的报表中表现的利润要少之又少。而向上级领导报成绩时又要把产值吹上了天。以表现领导们的政绩。可是当每年的职代全的年度报告中，又要把许多不必要的开支纳入生产成本之中，这样生产成本就被无限地扩大。形成虽然产值很高，但是没有利润。这样一来我的手里就要准备几套帐本，来应对不同部门的检查。车间维护设备需要钱，领导出差要报销，退休工人的工资也要咱们公司负担，工人的工资也要按时发放，哪一个都不能向后拖，晚几天都会骂娘。你说我这个财务处长都快成消防队员了，哪里着火就要冲向哪里。害得我是整天价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化缘。往往是我刚争取到一笔钱后，我还没到公司呢，钱已经让人家给分光了。到最后还落了个挨骂的下场。前一段时间，咱们生产车间的设备大修还没有资金呢，公司又要到国外去买设备。当时把我给愁的，就跟伍子胥过昭关一样，一夜之间我的头发就白了。”面对江处长的委屈，李纲也不知道如何劝他是好。他只有当一名听众，带着一双耳朵就行了。对于公司里的一些情况，李纲也不是太了解，所以他是没有发言权的。对江处长的这番话，李纲只能认为他是酒后之言了。至于江处长为什么和他说这些，只能理解为他喝多了，想找个人倾诉罢了。

这江处长又接着说道：“咱们公司，在职人员有九百多人，而离退休人员就达到了小六百人，占咱公司在职人员的三分之二。咱们估且不算他们的工资，最要命的是他们的医药费。这人一上了年纪，各种各样的病就都找上门来了。他们的医药费要占咱们公司的生产成本的四分之一还要强。这是咱们公司最重的负担。可是我们公司又不能对他们不管，因为他们是公司的功臣。尤其是到了发工资的前几天，我必须要到银行门口去守着，要不然钱一到帐银行就行给划出还贷款了，这我就要提前和银行方面打好招呼。就是打死你也不会知道，咱们购买设备的那几千万都是从银行贷款的。本来钱已经贷出来了，可是咱们公司又突然变卦了，中途又改为购买日本的设备了，这富裕的三千万元也没用到好地方去。本来我是打算把这些钱做为车间设备大修资金的。”

李纲听到这些，不解地说：“那剩下的钱还给银行我们不就少欠点贷款了吗？”

“那不行，这好不容易贷出来的钱我们不能就这样还回去，怎么着也得在咱们的手里发挥最大的作用。反正贷款也是国家的钱，我们又是国营企业，再说现在的企业有几个不欠国家钱的。你知道咱们公司现在欠银行的贷款有多少钱吗？两个多亿。每天晚上一到睡觉的时候我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多亿，我就浑身打哆嗦。这些钱可都是经我的手办的呀。一旦出现差池，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呀。而且现在咱们公司又是这样的情况，你说我能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