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睡梦深沉的午夜,我听闻天空一阵悲鸣地尖叫,乌鸦从那浓重的阴云下倏然飞过,隐没了行迹,一阵闷雷咆哮而来。顷刻之间,漫天的云海訇然溃落如同倾天的暮雨般泻落凡尘,其间大地颤栗飞鸟惊叹。在此之时我惶恐不安仿佛天地崩塌,内心恍如春潮之水般起伏不定。我彷徨地掀开被衾,起身疾步走出门外,一时总感觉哪里不对。
我来到呈城的房间时,里面空无一人,这让我开始担心起来。我诚惶诚恐,便找到晚上值班的店小二,向他询问呈城去向。店小二吱吱呜呜,半睡半醒间,已是睡意浓深。
我想起很多天以前的晚上,在那些杀机伺伏暗火重生的夜里,我们暴露在敌人的监视之下,危险迫在眉睫,生命转眼即逝。那些画面历历在目,在我的脑海中如同熊熊烈火般灼烧,仿佛在意识中唤醒危机,让我心神不宁。惶惶然,我望见神女呈城伫立于绯红的云霞之上,在一片遥远的视线中,她挥动着带血的手臂,仿佛欲与我一别永年。我听闻她叫起我的名字,昭飏,昭飏
天空回荡着乌鸦凄鸣声,如同一个咒语飘来。那一刻似乎一切都将沉浸在极度的惶恐之中,漫天都是血色酷丽的红霞,如同红莲绽放的邪恶瞬间,仿佛一切都要被诅咒到地狱深处。
转眼间,红日破晓,天已大亮。我来到集市,清早一片祥和。漫街人流如梭,热闹非凡。我在一片人群扎堆的地方找到了呈城,我看到她时,她怀中抱着一个苍老男子,他已经死了,被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呈城告诉我,他叫千行,是她姐姐的儿子。
我走过去,扶住呈城的肩膀。她目光疑视着我,眼泪泫然而下,在我的面前宛如梨花带雨般地哭泣出声。我俯下身来,在众目暌然之下抚摸着她的脸庞,为她拭去伤心的泪水。我说:“呈城,带着千行走吧!”
呈城神情呆滞,静未出声。她双目凄哀,像在对天倾诉。我搂着她,让她靠着我,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襟,眼睛在太阳下不断地泛红。我告诉呈城,说:“人死可以当归,一切已无可挽回。事已至此,还请节哀!”
在那个日朗凄清的午前,我和呈城带走了千行,将他埋葬在遍地春花碧草如茵的湖边。那里碧水盈盈,草长莺飞,烂漫的花儿姹紫嫣红地开遍了一季。青天白日之下,我望见一位老人,她独自一人伫立在春风和煦的山水之间。她微微浅笑,举目淡看,仿佛在静待日影西斜。她的眼睛轻轻闭起,神情显得格外地安详而宁静。
“婆婆,是你吗?”呈城呼唤出声。
我举目四顾,望见无数只蝴蝶纷纷飞来,它们如同缤纷的花瓣一般满天飞扬,为这最后的仪式洒下斑斓的序幕。广袤无垠的山岚之间,我听闻低沉的风声咽咽,缥缈得如同远方的女子哭泣。
飞燕疯狂地鼓点,湖泊在此塌陷。鸟声隆重而来,把灵魂逼上邪恶的地狱。无望的尽头,山花寂静地落幕,尾音袅袅,久别的仪式渐渐结束。
约莫酉时,我们回到了客栈,客堂的灯火渐渐点亮,一切都在此显得明朗开来。堂中满座哗然,几个店小二应吆周旋于满屋的宾客之间。他们笑容可掬,礼貌地招呼着客人,四处忙乎着,往来穿梭于席间,成为宾客们呼来唤去的芒点。
我们无声地绕过纷扰的客堂,来到呈城的房间。刚刚进屋躺下,房门就突然被人推开,店小二走了进来。他目光一滞,神情间掠过一丝警备,然后淡淡地说:“呈城小姐,你不能再在这里逗留,必须要走。”
呈城一脸的疑惑,显然不知所措。
我转即如常,笑道,说:“为什么?这似乎不合情理。”
“因为她被置疑杀人,根据我朝律法,擅自窝藏嫌犯者,与疑犯同罪。对不住了,南宫公子,我们必须响应官府。”
我想起之前死去的千行,他的遇害就是店小二所谓的置疑杀人,这分明是空穴来风,毫无凭据。于是,我恼怒道:“难不成你要配合官府的行动,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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