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顺道:“三十多年前,你当时也只有几岁吧,村里有个冒失鬼叫张强,一次他去田里劳作时,看见田埂上横躺着一只黄鳝,正在暖洋洋烤太阳。这黄鳝足有碗口粗,张强伸手去逮它时,它也不跑,还顺势的缠在张强的手腕上。这件事被我知道了,我去找张强,我对他说,从老祖辈的口里,也从没听说过如此粗大的黄鳝。搞不好这是凶灵,勿近凶灵,你不要贪这一顿美味,赶紧远远的放生了它。”
“可是张强不听,非宰杀了它做下酒菜。第二天早上,太阳都爬出山头几丈高了,也不见张强起床。我知道坏事了,叫上几个村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门抬开。只见张强还窝在被窝里,我去扶他,却发现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他怎么身体软绵绵的呢,再仔细的一摸。竟然发现他没骨头了。”
“张强的死也引起了法医的关注,把他的尸体运去解剖。结论是,张强全身的骨质被一种不明的毒物给软化了。法医说,这只黄鳝生存期太长了,脑部产生了一种姑且称为:化骨丹 的毒素。”
“我是不赞成法医说法的,这明显的就是一只凶灵,它所以主动的躺在田埂上,为得就是等待一个倒霉鬼来取它的命。”
九命道:“那你又怎么能断定这只母狐也是凶灵呢?”
王路顺道:“这只母狐为什么会被牛筋草缠住脚不能动身了?要知道狐是所有动物里最狡猾的,连兔子都知道要绕着牛筋草走,它岂能不知?”
九命道:“你是说这只狐故意的让自己陷入绝境,为得就是让我不费力气的捕杀它?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王路顺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曾听说过,有个猎人捕杀了许多山羊,有次这个猎人又上山捕猎了,却发现一只老山羊不紧不慢的总尾随在他身后。猎人走它就跟着走,猎人停它就跟着停。这让猎人很恼火,认为这只山羊在戏耍它。于是这发狂的在后追逐。奇怪的是这只老山羊忽然变得异常灵动,直至把猎人引至一万丈悬崖边。猎人不愿放弃到手的猎物,山羊却也向它发起了攻击,结果双双坠入悬崖。”
王路顺又道:“这只山羊就是凶灵,它故意引诱猎人去捕获它。然后选择双双毙命。九命,你从十几岁便上山捕狐,至今也可以说是杀狐无数。难道你就没想到过会引起狐类的报复?”
九命道:“这只母狐不可能是自愿送到我手里的,它正哺乳着五只幼狐,畜牲尚有舔犊之情,它岂能置它的幼崽不顾。”
王路顺叹道:“你既然知道畜牲有舔犊之情,你就不该当着母狐的面烫杀它的幼崽啊。你这样做,母狐即便不是凶灵也蜕变成凶灵了”。
九命道:“还有这种说法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王路顺叹道:“我们村里以前有一个叫张晓的年轻人逮住了一条蛇,将它挂在树上活剥皮,蛇疼得掉出了眼泪,蛇疼的露出了密密麻麻的脚。张晓害怕了将蛇丢进大河,半月后这蛇却又在张晓的枕头旁出现了,蛇已经被河水泡得泛白发臭,蛇肚子上密密麻麻的脚依然清晰可见,那半拉子皮还将落未落的挂在身上。张晓当时就被吓疯了,半个月后口吐黑血而亡。”
王路顺又道:“这蛇原本不是凶灵,只因张晓对待它的办法过于残忍,蛇死前有了魇气,故蜕变成了凶灵。”
九命道:“您意思是说我当着母狐的面烫杀了三个幼狐,母狐怨恨之余也是有可能蜕变成凶灵的?”
王路顺道;“完全有这种可能。蜕变成凶灵后,也总会表现出一些异象,比如,前面讲到的,蛇原本没有脚,却突然露出了脚,蛇原本是被张晓丢入大河,让水冲走的,半月后又莫名其妙的又再次出现了,这些都是不正常的现象。你仔细回忆下,你烫杀幼狐后,碰到了什么反常的事没有?”
九命道:“经你一提醒,我回忆了下,有几处倒是值得怀疑。”王路顺紧张的道:“你快一一告诉我。”
九命道:“其一,我烫杀幼狐后发现母狐的眼睛呈现出了不正常的深蓝色,母狐还落滴下了血红色的泪珠。其二,我头晚吃剩的母狐汤肉,在第二天清晨竟然变成了一钵污血。其三,我看见一双只能看见手影的巨手去捂油灯,油灯都差点被捂灭了。其四,昨天夜里,王大胆和小六一看见我象看见了鬼一样,慌不择道的跑了。其五,就在今天清晨,我家的大黄似乎是嗅到了我身上的某种不干净的气味,竟然如一只刺猬般,把毛全往外乍开了。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这狗一定是发现了一个惊悚的秘密,只是它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王路顺叹着气道:“我刚才看到这挂在墙上的这张母狐皮,分明就感觉到有一股强大魇杀之气。这狐脸皮上的两个空洞,虽是空空的空无一物,你却能感到有一股怨毒无比的目光正从这虚无里射出。而最大的显迹却是你爷爷竟然从坟里爬出来。”
九命道:“你是说我爷爷的出现和母狐有关?”王路顺道:“大灾难面之前,都有反常的迹象。这次你爷爷出坟,怕是意味着不久山村里将有一场大灾难了。”
九命惊问:“你是指,我们吃过狐肉的,没有一个能逃过魇狐杀?”
王路顺不在做声,摇着头缓缓走出门了。
狗日的老东西,在这谈迷道信的。还说得一套一套的,他能预测未来?他怎么就猜不到昨夜鬼借钱的真象?还把棺材本全给贴了出来。九命心里找着各种理由安慰自己。
王大胆和小六一这两个活宝搂着肩膀走进来了。九命起身急忙问道:“快点告诉我,昨夜,你们究竟为何只看了我一眼,就象见了鬼一般,转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