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是大魏朝最尊贵的皇后,是怏怏大国皇帝深爱的女人!地位、名誉、才学、男人的爱,她无一不缺,相比较之下,她萧琰,除了两个孩子之外是一无所有!
“你坐吧!”乔津亭淡淡的,她不可能对萧琰笑颜相向,却也不愿意存心让她难堪。
灯火之下,萧琰见乔津亭柔丝如流水,亮泽如乌金,垂在白缎紫花绣服上,冰姿亭亭,素淡却艳绝。一霎时,酸楚溢满心胸,乔津亭是风华正茂,自己却是身心枯槁,如墙角的枯枝,盼不来半点的春色。
“说吧!你找我何事?”乔津亭自行坐下,今夜,无关皇后与贵妃,她和萧琰,抛开身份和头衔,也只不过是两个平常的女人。
“本宫祖父很快就要兵临皇城,只要你放本宫和太子公主出宫,兴许,本宫可以给你一条生路!”萧琰直视着乔津亭,居高临下,话语咄咄逼人。
乔津亭不禁笑了起来,萧琰,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放人出宫,那么,今夜她是来出一口气呢还是来威胁她?或许二者都有?“谢谢你替我操心,不过,你怕是没有机会放我一条生路的!”
萧琰“哈哈”一笑,“乔津亭,我祖父兵临城下,你自问可以逃过这一劫么?”皇城一破,若她无恙,一定要乔津亭授首,让她和未出世的孩儿一起,魂归地府。
灯火照在萧琰姣好的脸部上,绿鬓金钗,原应是佳人一个,奈何眸底恶毒,让人生厌。“如果你是来告诉我这个的,那么,恭喜你,我已经听到了,你回去吧!不过萧琰,你祖父起兵是自寻死路,断无胜算之理!”
“乔津亭,你是在自我安慰吧?我祖父起兵,有七万之众,城郊驻军,也有三万,这十一万大军,尽在我萧家掌控之内,而皇城戍守,不过是一万,你乔津亭就算有通天本领,皇城就算是固若金汤,也逃不了城破之日!”
“城破之后呢?你就不怕他回师皇城,将你萧氏一脉尽数斩杀?”
“他?你以为他能回来么?”萧琰连连冷笑,银步摇在发鬓上乱颤,“三国联军,他一人能敌六拳?”只要兵变成功,就可截断远征军的粮草,断绝宇文川远的后路,将宇文川远永远地留在异域他乡。
看样子,萧琰已经是巴不得宇文川远马革裹尸,尽快让宇文思耿黄袍加身!乔津亭的心一寒,内心对萧琰再无半分的怜悯,站起身,逼近萧琰,明眸炯炯,逼视着萧琰,“萧琰,让我来告诉你吧,令祖固然有七万兵马,但你是否知道,出征前,他已然发出密旨下达各州县各路军马可靠将领的手中,只要萧家胆敢作乱,兵临城下之日,叛军中身怀密旨的将领就可将萧行洛授首?你可知,城郊的三万驻军尽在我的掌控之中?萧家狼子野心,你当他一无所知么?你以为他在没有万全的筹划之下会轻易离京?你当真是小看了他!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和思耿在我的手中么?不过,令祖既然胆敢公然起兵,想必也不会顾及你和思耿的安危,令祖所思虑的,不过是萧家的权益而已。”
萧琰如雷轰顶,目瞪口呆,原来,宇文川远不过是意欲借萧家之手除去日益嚣张的萧家而已。
乔津亭叹息一声,萧氏一族,除了萧珉,无一不是利欲薰心之人,“他也远非无情,只要萧家安分守己,他自可让萧家合族平安,安享荣华,只是令祖图谋弑君、贩卖私盐,勾结地匪,已让他无法再宽容,萧琰,今时今日,萧家是到头了,但我也不为难你,你好自为之吧!”
“不,不会是这样的,你骗我!”萧琰神情骤然狂乱,迅然转身,往殿外疯狂跑去,心中有一个念头在激烈翻滚,她要设法告诉祖父,祖父!
乔津亭摇了摇头,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是而已,“传本宫谕旨,将萧贵妃囚禁含芳殿,没有本宫谕旨,任何人不得接近萧贵妃!”
凌晨时分,白蘋匆忙唤醒了睡梦中的乔津亭,“少主,皇城外有一支骑兵约有五千人众直朝端阳门而来!”
乔津亭一惊,匆匆梳洗,登上了城楼。
西风紧,云暗淡,月朦胧。
马蹄如万鼓齐鸣,震动天地,招展旌旗烈烈作响,来势迅猛,很快就兵临城下。
有探子前来禀报,言道是英王宇文景微率兵马远道而来。
乔津亭面部平静无波,吩咐打开城门,迎接英王进城。
白蘋却是疑虑不定,“少主,此时非同往日,怎可轻易放人进城?须知五千骑兵,非同小可!万一英王与萧家勾结,骗开了城门,然后里应外合,到时岂不是灾祸一场?”
乔津亭步下城楼,从容不迫,回头对白蘋一笑,“你是否记得大婚第二日你呈上的贺礼?”
白蘋依稀记得是她亲手将贺礼送至少主的手中,点了点头,不知少主因何提起。
“贺礼是英王宇文景微差人送来的,”乔津亭迎风而笑,“是一只世所罕见的白玉笛,笛上刻有 静好 二字。”
白蘋恍然,宇文景微对于乔津亭归于宇文川远固然心中有一万个不甘,但仍诚心祝愿乔津亭岁月静好,这情分,分明深厚,他理当不会与萧家勾结,陷爱慕之人于水火之中。
城门打开,火把照亮了半边穹庐,乔津亭以皇后之尊亲自出迎。
近了,宇文景微一马当前,一勒缰绳,骏马长嘶,骤然住蹄。
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宇文景微见乔津亭淡妆婉约,如清荷亭亭,在城门之前,含笑而立。内心一阵激动,记得当初获得伊人死讯,辗转疼痛,无日安宁,幸好苍天有眼,不让佳人饮恨黄泉。乔津亭归于宇文川远之日,他心如刀绞,醉足了三个日夜,痛不堪言。如今,佳人亲迎他于皇城之前,一如往日,如淡菊舞秋风,也如夭桃吐绛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