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密窟寒潭3

张晦越发奇怪，记忆深处中似乎也曾有人说过要嫁给自己 想到童年时无忧的时光，他不禁绽开一丝微笑，问道："那人是不是又丑又蠢，长了蛇身鸟首，还喜欢吃人，所以你才不愿嫁给她？"这个长蛇身鸟首又老又蠢的鸩厉是张晦平生见过形容最为可怕也最为残忍讨厌的兽妖，是以便以它为例，话音未落，似乎听到石壁之内传出一声轻笑，但待仔细辨认，似乎又只是自己的错觉，正自拿不准，却听那少女答道："他才没有又丑又蠢，长了蛇身鸟首，还喜欢吃人呢！听说他风神如玉，道法精深，是这个世间罕见出色的少年英雄！"

张晦虽然不大懂得人间婚姻要门当户对的道理，但既然她说那人不坏，便不免越发奇怪，便又问道："那你干嘛不愿意？哦，我知道了，你不喜欢他，是不是？"

却听那少女幽幽一叹，说道："这也不是，我还没有见过他！"

张晦奇道："你既然没有见过他，怎么知道他风神如玉，道法精深，是这个世间罕见出色的少年英雄！"

那少女"啐"道："我没见过，还没听人说过么？他又不是默默无名的小辈！"

张晦越发觉得人心思想之奇怪处，心道：咱们妖兽可从不如此，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哪有这样多的曲曲折折？半天不得结果！但还是耐心问道："你既然说得他样样好，那你为什么还是不愿嫁给他？"

那少女忽然生起气来，叫道："样样都好就要嫁给他么？那你干嘛不去娶公主？"

张晦摇头道："我干嘛要去娶公主？我又没说公主样样好！"

遇上这样不依常规论事的人物，那少女还当真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向他耐心解释道："不是一个人什么都好，你就会喜欢他的，而我更加不喜欢别人摆布我之后，还要我欢欢喜喜的接受，还以为是什么恩赐一般，而且卦象也说了，他并不是我命中注定之人！"

张晦好奇心起，问道："那么卦象有没有告诉你，谁是你命中注定之人？"

那少女沉吟片刻，说道："我当时为着此事，连占了三卦，或许我这么是犯了大忌，所以卦象难以捉摸。第一个卦象显示，西天遇贵，巍峨之处，西天最巍峨之处，那么贵人定在是昆仑无疑；但第二卦却是指我此行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似乎是说前途茫茫，福祸自召；第三卦最难以解说，彖曰：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 大往小来，则是天地不交，而万物不通也；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也。内阴而外阳，内柔而外刚，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也。这三卦分开来说或许不难索解，可是连成一起 ，咳，我生平卜事问物，还从来没有这般猜想不透过！"顿了一顿，轻轻一笑道："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可不说得就是我现在么？唉，什么西天遇贵，白虎生金，说不定都是老天在戏弄我呢！"

张晦听不明白那些卦词的意思，便是问也无从问起，默然无语，想道："我原想帮她，却不料是害了她！"

却听那少女低低笑道："却没料到此来遇上了你，难道你便是我的贵人，咳，天下间竟有这样的贵人么？"

张晦听她虽然是笑语，声音却是微弱，心中更是难过，胸口仿佛有热流涌过，突然昂首说道："你不会有事的！"

那少女伏着张晦背上轻轻的笑着，她的笑声在空旷的甬道中回荡着，就象冰天雪地中相撞击的碎冰，虽然清脆，却没有什么生气，张晦加快了步伐，肯定的喃喃说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了，那里有许多的异宝，还有，嗯，还有许多的美味 "

那少女声音软软的答道："嗯，是呀 数不清的异宝，还有一个痴心妄想的贪心鬼，念念不忘的做着美梦！"

张晦听她取笑自己，加上心中焦躁，伸手便向石壁之上用力砸去，叫道："这里就是有异宝！"他心中有气没处发，当下这一掌便不知不觉运上了极大的力量，只听"呯"的一声巨响，只见石壁如腐土般纷纷破裂，顿时传来石块坠入潭水的沉闷声响，以及水花溅起的声响，张晦先是微惊，随即想道：原来石壁之后还别有天地！精神不禁大振，笑道："我说了，这里是藏宝的地方，怎么会没有宝贝呢？"当下运劲将石壁推倒，却见果然别有一番天地。

眼前竟然是一池白波潭水，阵阵寒气袭来，砭人入骨，潭水之上似乎笼着薄纱，如烟如雾，蒸腾盘旋，遥望潭水似不见底，似乎也没有周围方圆，但这刺骨的寒气，氤氲的雾气如烟，竟让人觉得此处说不出的凄清迷离，看着那轻烟，似乎便觉出无限的伤感。

那少女感觉到这样的寒气，不禁牙关打战，但她早已经渴得很了，当下叫道："啊呀，这下有水喝了！"挣扎着便要下来。

张晦长于山林之中，从没有见过这样古怪的池水，又知这里有许多妖族前辈设下禁制，不能不谨慎从事，当下将她放在地上，说道："你等一等，让我先看看，这潭水能不能喝！"

张晦俯身池边，随手掬着一捧送入口中，只觉寒气凛冽，似乎要将舌头都要冻成冰块，但潭水似乎颇为甘甜，饮入腹中，齿间犹有余甘，当下又掬了几口喝了，只觉没有任何异样，这才道："这潭水应该能喝，只是寒冷得紧，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但话虽如此，在这当口，也只能教她饮下，当下又捧了一捧，送到她唇边，那少女才靠近水，牙齿便冻得打战，勉强喝了几口，只觉寒气一直从舌尖延至心口，全身都似要僵硬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当下摇了摇头，轻轻将他的手推开。

张晦见她冷得全身颤抖得甚是厉害，忽然间想起自己不畏寒冷，当下握住她手，将自己真气渡到她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