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身子就像被绳索扯了一下似的,倏地又向上弹起一米多高,而后又换了方向,朝林凌波所在的山崖飘去。
这次慧真却看清了,那人的脚尖上原来缠着一道极其细微的丝线,几乎是透明的,若不是借着河滩上的火炬光,又离得很近,他是决计看不清的。那人在半空里止住坠势后,脚一抖,那丝线又被踢向了另一棵松树,他便像一个大蜘蛛似的,一扯一拉,挟着两个人再次荡了出去。
当他稳稳地落地之后,这才把手中的人扑通扔在地下。慧真喧了声佛号,便欲翻声爬起,岂知那人的力道已经深入他的穴位,竟是动弹不得。却见那人冲着崖壁上的林凌波躬身一礼:“逍遥宫门下辛阳春,见过师叔。”慧真听他一报师门,心想,原来这人跟那女子倒是同一门派的,可这个什么逍遥宫,何以在武林中却名不经传呢?
便听林凌波道:“你师父逍遥子没来么?”辛阳春道:“家师已经替师叔追那盗取《小无相功》秘籍的人去了,因怕师叔与师伯之间发生争执,特意让我过来看看。”林凌波听了这话,哼了声:“他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那辛阳春笑道:“师叔这可就是说气话了,想我师父身为逍遥宫的掌门人,怎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师姊师妹自相残杀而不顾呢?”林凌波听罢更怒,“我就是气他不知谁轻谁重,什么事上都不知道分个亲疏远近。”
慧真听到这里,已然明白,看来这逍遥宫的林凌波和灵秀宫主只怕是都对那个逍遥子有意,所以才把对方视作情敌,大打出手。这么想着,便见那林凌波轻叹了一声,身子从山崖上轻飘飘地落下来,夜色中看去,就像一朵白色的百合在风中绽放。
落地后,慧真看见她把一团透明的东西塞进了腰间的革囊里,顿时恍然大悟,就此明白林凌波从水里浮出来后,何以能手不动,脚不抬,居然便能凌空步虚的秘密了。只怕跟那团透明的东西有莫大的关联,她用弓把它射向悬壁,却就此借着它向前的冲力凌空飞举,一是夜里不容易看得清,二是那物事为特殊材料所制,透明无形,所以众人便以为她能够跟仙人一样烟霞飞举了。这么想着,又瞥见叶绿华一对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正瞟向他,并冲他眨动了两下,显然也瞧出其中的奥秘。
林凌波自从崖壁上飞下后,眼光就一直没离开辛阳春半刻,见他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脸上笑容不断,当下道:“你师父他现在还好吧!”辛阳春道:“禀告师叔,我师父自从您不辞而别,离开雪人峰玉华洞后,便一直昼夜无眠,食不甘味;后来听说师叔原来是去追赶那盗取《小无相功》心法的人了,便也匆匆带着我和月山师兄下山,一路寻访,想着助师叔你一臂之力。”
林凌波听了这话,心下一喜,嘴上却说:“他逍遥子才没有那么好心呢,是你想讨我欢喜,故意这般说的吧?”
辛阳春愈发做出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来:“师侄岂敢对师叔您撒谎,其实,师父这次派我来调停您和师伯之间的恩怨,内里还偏袒师叔您的,就是怕您单身一人来到西域,吃了亏。”
林凌波听了,淡淡地道:“我林凌波从来就是这样,独来独往,也没见她灵秀宫主能把我怎么样了。”辛阳春逢迎道:“那是自然,想师叔您的小无相神功已经练得登峰造极,凌波微步更是出神入化,何况还有那惟美四宝在手,师伯她自然就相形见拙了。”
林凌波听他说着说着,就把弯儿拐到惟美四宝上面去,心中一凛,疑云大起,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你就是说话嘴甜,这一点儿,月山他可不及你。”辛阳春笑嘻嘻地道:“弟子说的都是实情,实情!”
林凌波听他话语里满是奉承阿谀,更是留了意,“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说阳春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辛阳春眼珠一转,“师叔果然慧眼嘿嘿,弟子确实有些话不方便谈及。”林凌波冷冷一笑,道:“既然不方便说,那就别说了!”
辛阳春一愕,没想到林凌波这么会“如封似闭”,当下又是一礼,朗声道:“弟子不过是想趁着今日帮师叔退敌解围的机会,斗胆跟师叔您讨一点赏物?”林凌波听了,心想,好啊你个辛阳春,敢情这是乘火打劫来着,面上却平静如初:“你想要什么呢?”辛阳春笑嘻嘻地道:“师叔既然伤势已没有什么大碍,那就把这件羞花袍赏了师侄穿吧?”
林凌波虽然蒙了面,看不真她脸色的变化,但眼光却蓦然变得犀利起来,嘴里轻轻道:“很好,很好!”
辛阳春怕她突然发难,暗中运气布遍全身,口里依然说:“师叔与师伯三日前的一场恶斗,拼尽了全力,是以才造成了两败俱伤。师伯她在天山上有千年的冰川岩洞疗伤,师叔却只能找这样一个深湖容身,本来极其不利,谁知今日一见,师叔竟然恢复得如此快捷,这羞花袍的疗伤功能当真是神乎其神。”说到这里,脸上的贪婪神色已经暴露无疑。
便听林凌波嘿嘿地道:“辛阳春,你该不是三天前就到这里了吧?”辛阳春听了这话,一愣,马上又笑问:“师叔如何得知?”林凌波的声调马上冷了下来:“我还知道,三天前在我和师姊拼斗之时,你就潜藏在周围。你原本就盼着我和师姊能同归于尽,好从中渔利,不是吗?”
辛阳春哈哈一笑:“师叔果然敏锐睿智,什么也瞒不过你。当日,我暗底里还冲着两位老人家使了点 碎心散 ,不料,却吃你们察觉,还冲着我藏身之地合力击了一掌,若非我事先有备,险些就命丧当场。”
躺在地上的慧真和叶绿华眼见这辛阳春外表道貌岸然,像个谦谦君子,其实内心却如此狠毒,连欺师灭祖的事也做得出来,心下不禁骇然。
岂知,林凌波见辛阳春对此事直认不讳,心里更是惊惧。他若非怀有毙杀自己的心思,是不会这样狂妄的。也幸亏三天前他被两个高手的掌力所伤,才不敢轻举妄动,不然的话,早就来这翠云谷寻自己麻烦了。想到这里,林凌波知道自己如今万万不可示弱,便讥讽道:“他逍遥子收到的好徒弟,胆比天大,心比天高,可笑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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