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将军还是只宠信洪老大一人,咱们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东西!”
“算了,就少一句罢。”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汉子道,“洪放比我们狠,功夫比我们强,最近这两天,他又似转了性子似的,脸上全长出疮痘来,不知是不是染了那股子寻香院的毒?脾气可戾得很,这下子跟他拗上,可化不来,都少说几句罢。”
“不说便不说了。”最多牢骚的高个子起身伸了伸懒腰,“咱去解小溲。”
“余大民特别多屎尿,”那个阔口扁鼻的小个子说,“你呀,你就是大瘦小溲的过了大辈子!”
两人都调笑了起来。那余大民不去管他们,迳自走进人高的草丛里,解开挎子,正要解手,忽然觉得草丛里有样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
敢情是蛇罢!
余大民忽生一念:要真的是蛇,抓起来剥了烧烤,倒也鲜味。
想到这里,食指大动,正俯身看准才出手,忽觉背后的火光暗了暗,有一个似哭泣、又似呜咽的声音,钻入了耳朵里。
这声音似有若无,听来教人怪不舒服的,余大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一交,定眼看去,只见一具宽袍尸首,竟是没有头颅的!
余大民也不是胆小的人,刀口报血杀人的事,他决非没有干过,但在荒山里这么一具尸首直逼眼前,也难免心底里一寒,暗下默念:有怪莫怪,我这下不是故意踩上去的,孤魂野鬼万勿见怪
但那位诉之声又隐隐传来。
余大民这一下可听得清楚了,毛骨悚然。
声音来自背后。
余大民刷地抽出一对六合钩,掣在手中,才敢霍然回首。
后面没有人。
连鬼影都没一个。
声音依然响着,哀凄无比。
声音自脚下传来。
余大民悚然垂目,看见了一件事物:
人头!
人头是被砍下来的。
血溅得一脸都是。
更可怕的是,那被砍下来的人头正在启唇说话:“还我命来”
余大民怪叫一声,拔足想逃,但双脚怎样都跨不出去。
他惧然警觉,地上正冒出一双手,抓住了他的双踝。
血手!
他以为是鬼拉脚踝,只觉头皮发炸,心跳如雷,跑又跑不掉,一时之间,只能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后脑忽给敲了一下,晕死过去。
余大民发出第一声惊呼的时候,围在篝火边的两条大汉都觉得好笑。
“敢情老余踩上僵尸了。”小个子笑说。
“没法啦,一个人上茅坑里的时候”年纪较大的汉子说到这里,突然听到余大民的第二惨叫,他也陡然住口,抽出单刀,霍然而起,道:“好像不大对路。”
小个子仍不怎么警觉:“怎么?”
老汉道:“余大民不是个没事乱呼一遍的人。”
小个子也抄起熟铜棍,道:“去看看。”
两人掠入草丛里,蓦见一处草丛几下起伏,小个子林阁和老汉陈素,招呼一下,一左一右,包抄了过去。
林阁掠到一处,见草丛略略移动,吃道:“呔!还不滚出来!”举棍要砸,忽然,一人长身而起,只见一披头散发、五官淌血、脸容崩裂、獠牙垂舌的僵尸,面对面地跟他贴身照个正着!
一下子,两边都没了声音。
陡地,林阁发出一声大叫,转身就逃,这几人当中,本就要算他的胆子最小。又因曾杀过几人,午夜梦回,已常常吓出一身冷汗,这下真的见着了鬼,可三魂吓去了七魄,撒脚就跑。
他不溜还好,这一转身,刚好跟另一张血脸几乎碰个正着。这张血脸已血肉模糊,嘴巴裂到耳下,眼角裂到鬓边,额间一道裂纹,斜裂至颚下,一张脸已不算是脸,四分五裂,只差没松散脱落下来。
这张脸比鬼还可怕。
一种腐尸般的臭味,直冲入林阁的鼻端。
林阁举棍要打,突然间,手腕一麻,那根棍子,竟“飞”了出去。
真的脱手“飞”去,不知飞到哪里去。
那两只僵尸,一前一后,把他夹个水泄不通,林阁又惧又怕,大叫一声:“鬼呀!
”只觉有人往他脑门一拍,便晕了过去。
林阁见鬼的时候,陈素掠到草丛颤动之处,见到了卧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痉挛的余大民。
陈素扶起了他,用两只手指在他额上大力摩擦着,余大民醒了一半,来来回回只一句:
“鬼有鬼”
陈素听得心头一寒,他江湖跑得多,大大小小鬼进传说,他耳里眼里,都听过看过,邪门事也撞上过几桩。余大民一向不信邪,今回儿要不是真的碰上些什么,决不会吓得个半死不活。余大民这么一说,他倒觉得附近妖雾重影,鬼气森森。
正在这时,使传来林阁哪一声:“鬼呀 ”便没了声息。
才醒了一半的余大民,乍听之下,陡然振起,推开陈素,没命似的飞奔而逃,一面惶然叫道:“鬼 鬼!饶了我,饶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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