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乘风忙命盛朝光迎众人寨,自己匆匆洗脸更衣,与近日入寨的两位贵宾,到青天寨“朝霞堂”中迎客。
息大娘、高鸡血、铁手乍见殷乘风,都吃了一惊。殷乘风本来爽朗英挺,而今却满脸于思,形枯骨销,这样看上一眼,便可以想见他对伍彩云,是何等念念不忘,伤心痛苦了。
众人见过之后,殷乘风和息大娘异口同声都在问对方:“为何弄成这般田地?”话才出口,知道所问的心中已知答案,无疑形同问了一句废话,都没有再说话。
铁手道:“我们逃来贵寨,如果不便,尽说无妨,我们实在是不想再牵累别人。”
殷乘风猛抬头,拱手道:“铁二哥这是什么话!各位在江湖上为义舍身,不借冒险犯难,辗转逃亡,在下却在这里饮酒伤心,实在惭愧已极,若在此时不再为诸位一尽己力,那还是个人么!”
高鸡血听铁手这等说法,自是光明磊落,但他一向做惯生意,虚实不予人说,当真生怕就此让青天寨有借口推拒不答,忙道:“殷乘风寨主不必担心。我们此番入寨,早已撇开官府眼线,暗渡陈仓,谅他们也不得知我们已入贵寨。”
铁手却道:“他们虽没看见,但黄金麟、顾惜朝非泛泛之辈,这儿方圆百里,论势力、讲义气,除南寨之外焉有他处?他们亦必定怀疑。”
高鸡血急得向铁手猛使眼色:“唉呀,他们就算起疑,也无证据,难道贸贸然挥军入侵青天寨不成?”
青天寨总头目盛朝光一向稳重小心,道:“这也难说,我看朝廷发军歼灭连云寨,再拨军攻打毁诺城,是一串连锁行动,他们只要抓到些微把柄,即可寻衅,另生战端,不可不防。”
副寨主薛丈一却颇不耐烦,一拍桌子道:“我管他们发不发兵的!他们要是敢来,来一个,杀单的,来一对,宰一双,要是来十个百个,干了不必计算!”
盛朝光不服,冷笑道:“咱们青天寨现在经得起官兵鏖战吗?!”
薛丈一铜铃般的双眼一瞪,道:“舍事经不起?!想老寨主在生的时候,什么天大的仗儿不一概掮了?现在时势变了,但要青天寨的好汉贪生怕死,当缩头乌龟,我姓薛的第一个不干!”
在殷乘风身边的男子忽道:“在下倒有一个计议,不知便不便说。”
殷乘风忙道:“谢兄尽说无妨。”
那男子道:“青天寨有的是不怕死的兄弟,息大娘等一行人,不过四十来人,殷寨主不妨用金蝉脱壳,暗渡陈仓之计,引开官兵的追索。”说到这里,微笑不语。
殷乘风即问:“如何金蝉脱壳,暗渡陈仓,尚请谢兄明示。”
那姓谢的男子一笑,道:“先遣派八十余人,分成两批,假扮成息大娘一行人的样貌,一批往翼东山路走,一批乘舟赴江南,把追兵引开,顾惜朝他们自然不会疑心铁二爷、赫连公子等已投入青天寨。”
众人往那青年男子望去,只见他眉字清朗,目带异彩,满脸笑容,谈吐温雅,仪表端的不凡。殷乘风会意,向众人引介道:“这位是九九峰连目上人的入室弟子谢三胜谢兄。连目上人早年是家父创立山寨的老兄弟,后来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归隐九九峰上,潜修佛理、武功,这位便是他的高足谢兄。同行的是他师妹姚女侠 ”
那女子抱拳颔首道:“我叫姚小雯。”
众人也抱拳答礼。谢三胜接道:“家师每年都来拒马沟拜会青天寨,与伍老寨主聚旧,可是,这两年来,伍老寨主已然过世,家师不想触景伤情,故遣在下与师妹来拜会殷少寨主,专程讨教。”
殷乘风道:“谢兄客气了,你来了敝寨,给予我们不少指点,使青天寨得益匪浅。”
谢三胜谦道:“殷寨主言重,在下叨扰多日,不胜惭愧。”
高鸡血道:“刚才谢兄所提的意见,甚有见地,不过,一口气派出八十余人,不是个少数目,这样对南寨,恐怕不大好”
殷乘风道:“这是义所当为的事。这几年来青天寨虽欲振乏力,但派出近百人手,却还只是稀松平常。”
盛朝光沉吟道:“不过,寨中的兄弟,要是装扮成铁二爷等的模样,万一给黄金麟等人逮着,难保不招出实情,岂不是弄巧反拙?”
薛丈一不耐烦地道:“老盛,你以为咱们青天寨的兄弟,是贪生怕死、吃里扒外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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