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所指的,一定是那回事。我羞恼地看着她,却奈何不了她这金枝玉叶,一时羞的满脸通红。
她方解了气,去择那挂了满排的纱裙。笑道:“好了啦,我们都别耽误时辰了。舅舅还等在大殿里呢。”
她择了许多套衣裙让我挑,一边说道:“去年我及笄礼的时候,虽没你这么铺张,却也还过的去。去年,众位表哥们见了及笄后的我,可没今日见了你的表情那么生动。恩 若不是你已被舅舅赐婚,你在表哥们中挑一位如意郎君做夫婿,以后也是王妃了,我们还可做妯娌,岂非更好?”
我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的,适才,几位皇兄们看我的眼神,分明是惊艳而爱慕的。我不以为然地一笑,“恩,我八岁来这皇宫就认识哥哥们啦,他们只当我是自家妹子,我也只当他们是我哥哥。和他们,只有兄妹之情的。”
表姐将信将疑,却也不再问我。反正我已是名花有主,再是美丽,也不会威胁她这未来的太子妃之位的。我喜不喜欢另几位皇兄,她也并不放在心上。
她着意为我打扮了一番,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素罗衣裙,长及曳地,只袖口用淡粉丝线绣了几朵精致的小荷,鹅黄丝带束腰,益发显得我的身材纤如柔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之姿。发式亦简单,只是将前鬓秀发中分,再用白玉梳子随意挽于脑后,插上两枝碎珠发簪,却有一种清新而淡雅的自然之美。
跟着表姐再次出了东房,我拜于皇上和母亲的面前仔细聆听他们的训诫。帝姬的及笄礼本应是皇上和皇后主持的。宫里没有皇后。母亲虽生我,因执意不肯让父皇赐予更高的名分,论及妃位,不过正一品妃,封号 婉妃 ,甚至比不得贵、德、淑、贤四位妃子的名位。只不过父皇龙宠浩荡,待遇胜于后宫所有妃嫔。
譬如此时的大周后宫里身份最高的女人本是四妃,而与父皇端坐主位的,却是我的母亲。
母亲独宠于后宫,可见一斑。
大殿里最上首坐着的是我的父皇和母亲。左下,是贵、德、淑、贤四妃;右下,是睿敏长公主等一品命妇。再之后,是皇亲国戚类的内眷,以及身份尊贵的皇族,我的皇兄们。
我目不斜视,父皇的训词之后,我方立于正中央,先后向宾客行揖礼,他们微微点头示意。
父皇再最后宣告及笄礼行成,我的成人礼才算正式结束。
众礼宾纷纷退下。
父皇招手让我过去他身边,细细打量我,无限感慨道:“茼茼总算是长大了,以后可是个大姑娘了。不觉间,朕认识婉仪,也已经十五年了。”父皇温存地看着母亲,深情地说道:“十五年了,朕已过不惑之年,婉仪却还是那么年轻。”
当着几位嫔妃的面,父皇说着如此深情的话,目光温柔地看着母亲,母亲面浮赧色。一旁的贵妃娘娘笑道:“君上对婉妃妹妹一往情深,真是羡煞姐姐们了。”
“君上不仅是旷世明君,更有情有义。”德妃随即附和。
贤妃笑看着我,半眯着凤眸,别有深意地道:“帝姬还真是和婉妃妹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
“是啊。”贵妃貌似赞誉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我,“婉妃和帝姬这样一走出去,人家都会以为是一对 姐妹花 呢。”
姐妹花几字,贵妃咬的极重。
母亲独宠后宫,她们这些后宫的女人对母亲能不含恨么?若不是父皇对母亲百般照护,只怕她们都隐忍不了母亲立于后宫这么多年。姐妹花几字所出何意,其心不言而喻!
我心里岔愤,然而今日是我的成年礼,我又怎会糊涂到在今日做出什么有违女子淑德的事来?她们的挑拨,我恭谨地一笑。转而看向母亲时,母亲微微松了口气,似乎是在赞誉我隐忍的极是。
父皇的眼神不复温柔,犀利而警戒地看了眼贵、德、贤三妃。转而看我时,目光又恢复了慈爱和赞赏。
第二日晨起,服侍我的平姑姑提醒道:“帝姬从今日起,每日清晨和黄昏,都要去给皇上和娘娘们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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