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涛听了老婆婆的话,更具戒心,于是急忙欠身道:“小生还不饿。”
老婆婆一听,急忙改口催促道:“既然吃过了,就请安歇吧!”说罢,向着几个侍女,一挥手,严肃地正色道:“小馨快服侍江少堡主就寝。”
其中一个略具姿色,面庞甜甜的侍女,急忙恭声应是,率领着两个侍女径自走进已有灯光的寝室内。老婆婆似是有什么要事急待去办似的,也向江天涛一挥手,笑着道:“少堡主,你一定累了,我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了。”说罢,含着满脸兴奋的微笑,转身走进玉屏,径自匆匆地走了。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既令他猜疑费解,又有点莫名其妙。他愣愣地望着厅外门楼,凝神发呆,他竭力去想那个面目有些熟悉的侍女究竟是谁?只要知道了侍女,便不难知道这家的主人是谁。根据老婆婆说的家中没有男人来判断,那位这几天不高兴的小姐,当然就是这家的主人。他想,假设那个面目熟悉的侍女,是在三钗帮总坛见过,这家的小姐必是三钗帮之中的人物。金钗富丽英,身为一帮之主,不可能将帮务置之不顾,而跑到此地来守桃林。
玉钗萧湘珍,尚在龙宫湖,虽然她行踪飘忽,但也不可能跑在他的前头,何况,那位林婆婆说,小姐这几天原就不高兴。比较有可能性的是银钗皇甫香,但那位林婆婆却说,她们家没有男人,难道玉扇秀士皇甫阳不是男人?尤其,银钗皇甫香,正在气头上,听说他来避雨,不兴问罪之师,追问以卫明拜山的原因,已是幸运了,怎会再如此热心招待,视如贵宾。继尔又想:假设那个侍女是在自家九宫堡见过,这家的主人,必是毒娘子无疑。
江天涛一想到毒娘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同时,更加提高了警惕。他知道,毒娘子一身是毒,她身上不但有七种以上摔有剧毒的暗器,而且有各种无色无臭无烟无味的毒药。一想到毒药他不自主的看了一眼,桌上精美的糕点和莲羹姜汤。但转而一想,又觉不妥,那位林婆婆,虽然孤傲冰冷,突然变得十分热忱,可是在她的目光中,似是没看出有什么诡诈游移的眼神。
心念末毕,那个被称小馨的侍女,已由内室走了出来,检任一福,恭声说:“请少堡主安歇!”
江天涛心中一动,礼貌地一颔首,谦和地问:“请问小姑娘,方才那位老妈妈姓林,你也姓林,贵府的主人是否也姓林?”
小馨明眸一转,妩媚地笑了,轻轻摇摇头道:“我家小姐姓张!”
江天涛一心想毒娘子章莉花,一听姓张,星目突然一亮,不由急声问:“什么?姓章?哪个章?”
几个侍女,见江天涛听说小姐姓张,似乎骤然吃了一惊,俱都忍不住掩口笑了,小馨也笑着解释道:“是弓长张。”
江天涛噢了一声,一双剑眉立时蹙在一起了,他在想:他从没有和姓张的人家交往过,怎会认识张家的侍女?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不自觉地脱口问:“你家小姐的芳名是”话一出口,顿时惊觉失态,以下的话突然住口,俊面也红了。
几个侍女俱都掩口而笑,小馨却神秘而大方地道:“提起我家小姐,少堡主必然知道。”
江天涛一听,谦和地道:“是哪一位?”
小馨笑着说:“张韵华!”
江天涛一听,顿时愣了,他根本不认识这么一位张韵华小姐。继而一想,又觉不妥,自己对这位张小姐的侍女,怎的又觉得有些面熟呢?心念末毕,蓦闻几个侍女,同时恭声道:“少堡主晚安,小婢等明晨再来伺候您。”
江天涛一定神,立即谦和地道:“诸位姑娘请便。”
几个侍女恭声应是,同时一福,翩然走向后屏。江天涛望着几个离去侍女的背影,蓦然心中一动,飘身跟至屏后。举目一看,厅后一片昏黑,院落不大,上有天庭,俱是昼栋雕梁的精工建筑,正中上房和两厢,均无灯光,几个侍女,相拥相依,矶矶喳喳的低声私议,急步越天庭径向上房右廊下的角门走去。
江天涛看了前院情形,知道那位张韵华小姐,必是住在后院内。于是,一俟几个侍女走进角门,轻巧地越过天庭,闪身倚在角门后。探首一看,几个侍女正沿着山檐走廊同通出灯光的圆形侧门走去。
第二十章 歌楼往事
这时,豪雨丝毫末减,依然是雷电交加。几个侍女将至圆门时,急忙散开,停止嘻笑,自动形成一对一对的并肩队形,肃容走进圆门内。
江天涛知道圆门里面即是内院,由于门内有灯光射出,他不敢紧跟进入,同时,根据林婆婆的湛湛目光,断定那位张韵华小姐,也不是等闲人物,因而,他不敢贸然进入。于是,依着上房山墙,摄步向圆门前移去。楼厅无窗,俱是通天落地的雕花门,门上糊着云的窗纸,透出眩目的灯光。来至圆门前,隐身黑暗处,探首向内一看,只见门内,即是侧楼下的廊檐,院中下着大雨,正楼厅内,灯光明亮,小馨几人正沿着侧楼下的迥栏,径向正楼前绕去。
江天涛凝目一看,非常凑巧,那个面目有些熟悉的侍女,恰巧立在厅内,而正中似是坐着有人,由于立身之处是侧门,无法看清中央椅上坐着什么人,但他断定,必是那位女主人张韵华小姐。就在这时,小馨几人已绕至正楼门前,依序恭谨地走了进去。
江天涛见机不可失,趁着厅门人影闪动之际,闪身而入,极轻巧迅捷地奔至楼檐下,摒息向门前移去。江天涛刚刚到达屏门的边沿,便听到小馨几人恭声道:“回禀小姐,江少堡主已经安歇了。”
接着是一个甜润清脆的声音,关切地道:“他一点糕点也没吃吗?”
一听这声音,江天涛心头猛然一震,险些呼出声来,一个纤瘦适度,明艳清丽的绝色少女的影子,闪电般掠过心头,心说:竟会是她?心情一阵激动,不自觉地举起手来,悄悄在雪白的窗纸上,拇指戳了一个月牙小缝,觑目向内一看不错,正是东梁山下,启德镇圆韵楼上的名歌女冷萍。只见冷萍秀发高挽,一身湖绿云棠环佩齐全,清丽秀绝的娇靥上,绽着一丝微笑,但清秀的眉宇间,却隐伏着一丝幽怨。
她端正地坐在正中大椅上,秋水般的凤目,正望着小馨她们。冷萍的左前方,立着白发蓝衣的林婆婆,右前方即是那个面目有些熟悉的俏丽侍女。这时想来,才知她就是那天在圆韵楼给冷萍姑娘送月琴的那个标致小丫头。另外两个端庄的中年仆妇,分别立在冷萍的椅后。
打量间,只见小馨几人,同时恭声道:“没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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