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1月6日晴法证实验室检验了从小珊珊头颅中取出的银簪，由于插入头颅时的摩擦作用，银簪上已经没有可以提取的指纹。但微证据提取成功了，在银簪上找到了分别属于两个人的组织样本，经过化验比对，一个是属于死者，一个是珊珊的奶奶颜婆。案件有了重大的进展，高队揉了揉眼睛，几夜都没有合眼，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现在有了证据，在银簪上采集到的证据有力地证明，这个银簪的主人就应该是珊珊的奶奶颜婆。高队决定立即提审颜婆，颜婆正在喊冤，当高队把那支装在塑料袋中、还沾着血迹的银簪拿给她看，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不是自己干的颜婆眼睛直了，盯着银簪，呆呆地发愣。高队看着颜婆的表情，心里也明白了**分，一般嘴硬的犯人被找到确切的证据时都会有这种表情，接下来就应该是心理防线的全面崩溃。

“这是在你孙女的脑袋里拔出来的，簪子是你的吗？”

颜婆的脸上一片机械，木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接下来，不管警察问什么，颜婆就像聋了一样，根本就没有听见，两只眼睛大大地睁着，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桌面的簪子上。

高队感到很奇怪，按照以往的办案经验，这个时候犯人应该会精神防线崩溃，竹筒倒豆子，全部招供，以换取宽大处理才对。可颜婆却表现得如此木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正在高队沉思之时，颜婆突然开口了，声音低沉得让人心里一阵压抑，

“想让我说也行，我要先看看我孙女

“就你，你都能做出这种事，还假惺惺的看什么

小孙的身份已经公开，伤好后就被调回了国安局。新来的书记员小杨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大学生，听颜婆还要看小珊珊的遗体时，忍不住插上了嘴。

高队一挥手，打断了小杨的话，说，

“可以，我马上安排，就当提前指认尸体了。”

高队回了下头，对部下说，

“马上安排去殡仪馆。”

殡仪馆的解剖室里，阿军伏在女儿姗姗的身上，哭得死去活来。阿军已经成了穷光蛋，每天都会有高利贷债主上门讨债，能便卖的财产都便卖了，但那还是杯水车薪。阿军向朋友借了点钱，给女儿姗姗买了她最喜欢的衣服和鞋子，就来到了殡仪馆送给女儿。看着阿军如此伤心，我们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原本听了阿珍的哭诉，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偏见，但今天，当阿军把衣服用颤抖的手交给我们，求我们给孩子换衣时，眼睛里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我们怎么还能去责备一个失去女儿的可怜父亲呢！

我们在解剖室内为小珊珊换衣服，阿军就蹲在解剖室的门口。在殡仪馆的大门口，几个追债的混混在徘徊，不时地向院里望着。其实我们也能理解阿军的心情，凶手是母亲，死的是自己的女儿，夹在中间的阿军悲伤程度可想而知。阿军蹲在地上，两只手捂着脸。

正在这时，几辆警车开进了殡仪馆的大院，两个警察架着颜婆向解剖室的门口走来。老人步履蹒跚，脚镣拖在水泥地面上，哗哗作响，头发零乱，满脸憔悴，嘴角还在微微地颤抖着。虽然我们心里也知道，这是个残忍杀害自己亲孙女的歹毒女人，不值得可怜，但是看着一个花甲之年，风烛飘摇的老人，重刑在身，也将走到生命的尽头，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颜婆走到解剖室的门口，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阿军，阿军这时也松开了捂在脸上的双手，颜婆向阿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瞬间，阿军的脸转向了一边，颜婆也被两个警察推进了解剖室。

此时的小珊珊，已经换上了阿军送来的新衣。一袭淡紫色的连裙，脸经过化妆，也已经变得有了血色，红红的嘴唇，长长的睫毛，两个浅浅的酒窝，正像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不同的是，白雪公主每次被害都能醒来，可小珊珊，却已经永远地睡着了。也许到了另一个世界，就不会再有可怕的梦魇，可怜的小珊珊也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有一个充满阳光、温情的快乐童年。

颜婆还试图回头看儿子阿军，可阿军却把脸深深地埋在了双腿之间，说什么也不肯再看她一眼。也许是在母亲和女儿之间，阿军心中的爱与恨很难宣泄出来。办案人员打开了颜婆的手拷，看着沉睡的孙女，颜婆老泪纵横，

“奶奶对不起你呀，奶奶对不起你

围观的人们一片唏嘘声，都在愤怒地骂着，这个老妖婆子，亲手杀了自己的孙女，还敢跑到这来猫哭耗子。颜婆也不在意，看了高队一眼，又把眼神落在了小珊珊的脸上，好像在对办案人员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在颜婆的叙述中，一个让人更加愤怒的故事呈现在人们面前。

颜婆本来就不喜欢小珊珊，但有了第一次用缝衣针扎小珊珊而坐牢的教训，虽然心里还是反感小珊珊，可也一直相安无事。就在前段时间，儿子的公司破了产，阿军天天被高利贷追债，债主还扬言如果不在规定的期限内还清债务，就要砍了阿军的双手双脚。颜婆又想起了大师的话，想一定是小珊珊这个煞星，儿子才会这么倒霉，如果这个小煞星死了，儿子就会好，所以，在那天午夜，自己把头上的银簪取了下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簪子插入小珊珊的头。自己害怕小珊珊不死，就用棉被捂了半个钟头。然后，就抱起小珊珊的尸体，在朦胧夜色的掩护下，把小珊珊的尸体扔在了人行道上。没想到，一个骑摩托车的冒失鬼路过时撞到了小珊珊的尸体，把孩子抱到马路牙子一看，已经断了气，还以为是自己撞死的，就看看四下无人，连摩托车都丢在了现场，趁着夜色逃跑了。

警方也经过了勘察，那辆摩托车连个牌子都没有，根本就无从查起。再说这起案件是凶杀，主要原因不是交通肇事，就把案子转给了交警处理。

就在人们以为一切都真相大白之时，一个女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对着警察大喊，

“我女儿不是婆婆杀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