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武汉，国难当头的悲哀就渐渐显现，难民随处可见。

这天抵达一个小镇，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军人，通行困难，车行得极慢，像蜗牛一样爬行。

“长官，你们这是要到哪去，能稍我一程不？”一个穿着单薄的女子靠上前来问道。

陆沪上看着车窗外的一张满是忧惶的脸，对方年纪不大，二十出头，不过显得楚楚可怜。

“你要去哪？”陆沪上问道。

“我要去西安。”对方回答，看着旁边副驾驶位的方子寒，似乎觉得这样更安全好说话。

“方向反了，我们是要去武汉方向。”陆沪上微笑着回答。

他看出了对方的饥饿，应该好久没吃东西了，于是拿出一包饼千递去。

女子接过去，迫不及待地打开大吃起来，完全不顾仪态。

陆沪上摇了摇头，估计对方是从上海方向过来的，没有细问，对方已边吃着东西边失望地走了。

这时又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士兵靠过来，怯生生地问道：“长官，你们还有吃的吗？”

看上去他冷得瑟瑟发抖，也是饥寒交迫的状态。

“怎么，你们都没东西吃吗？”陆沪上大为奇怪。

“饿了好几天了，长官！我们要去参加南京保卫战，不过上头的命令变来变去，一直在这一带走走停停。”年轻士兵面庞消瘦，吞咽着口水。

“我这里只有两个包子了，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吧，胡乱垫垫底。”陆沪上又让方子寒拿出他们的千粮递去。

对方急忙说着感谢的话，接过去大吃特吃起来。

“唉！瞧他们的军装，都非常单薄，这个鬼天气冷得离谱，当兵的都这样了，老百姓就更难。”陆沪上感慨着，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不过他们能做到不扰民，一直这样冒着严寒在街上呆着也显得格外不容易。不知他们的长官是谁，很难得见到这样的子弟兵。”

方子寒叹了口气。

后排的高佳丽则一直在抓拍照片，不时在一个笔记本上速写着什么。

车辆终于挤出了小镇，继续前行，陆沪上长长吐出了口压抑在心中的郁闷之气。

不过公路实在泥泞不堪，车轮打滑不断，险象环生。

高佳丽忽在后排道：“陆沪上，传说你父亲为蚁穴的最后一任首领，到底在日本的擎天会组织，有没有在他的领导之下？”

这个问题显得丝毫没有来由，突然之间就从高佳丽口中问了出来，也许她不过是灵光一闪的冲动，没有经过思考。

陆沪上沉默了数秒后才缓缓地道：“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头绪，对我而言，什么都有可能。我意思你懂的，实际上你掌握的这方面情报要比我们加起来都多。”

“嗯。那么，你有没有听到你父亲生前提到过一个人，如今她在武汉，叫罗佳琳，是个女子，四十来岁。”

“罗佳琳，罗阿姨？”陆沪上猛打着方向盘，车轮陷进烂泥坑里了，侧身在偏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