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凭渊带了两个护卫沿着皇觉寺的外墙奔出一段路,进入一片僻静的树林,看方位已经到了寺院的侧后方。当确定身后无人跟踪时,他选择了一棵距离外墙最近的树,足尖点处,顺着延展的枝条跃入了墙内,落地几乎毫无声息。两名护卫也依样施为,跃下时宁王在二人腰间一托,也就没有响动。
洛凭渊还是第一次到皇觉寺,他进来时已看得清楚,几重佛殿后面就是僧人的禅房。听芒种的叙述,他被关押的房间很是狭小,想来应是那片禅房中的某一间。
寺中静寂,他对聂胜和曹默林作个手势,示意随他绕过眼前的重重大殿,到僧人的日常居所探查。
就在此时,隔着数重屋瓦,传来一声变了调的惊呼,似乎是年轻女子发出的,含着极度的惊惶恐惧,听在耳中令人心头一颤。
“赶过去看看。”洛凭渊说道,此地的确有些不寻常,“小心留意,不要被寺里的人撞见了。”
惊叫声距此不远,竟是来自刚修葺完毕的正殿。三人辨明方位飞奔过去,一路穿廊过堂,一个人也不曾遇到。
到了大雄宝殿之前,他门不约而同地顿下了脚步,台阶上、殿门边,横七竖八躺了十数具尸身,约略望去,有几个着僧袍芒鞋,显是寺中僧人,两个仆役打扮的男子,其余都是女眷,或俯或仰,脸上都带着惊骇之极的凝固表情,看来都是被利器刺死,地上染满血迹。
眼前情景直如地狱一般,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曹默林过去检查了几个人的鼻息,很快道:“殿下,全断气了。”
难道也是昆仑府做的,竟心狠手辣到连不谙武功的寻常女子也不放过。洛凭渊的目光扫过那几具穿着丫鬟服饰的年轻女尸,刚才发出声音的女子莫非就是其中之一?
“进殿查看,贼人还没走远。”他说道,按了按纯均的剑柄,率先走进正殿。
殿中情景同样凄惨,地上倒着一具少女的尸身,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而不能置信的东西。她胸口涌出的鲜血浸透了青绿色的上衫,又在地上汇成一片,已经开始凝固了。
“是诚毅侯府那位姚小姐。”聂胜惊道,在雾岚围场,就是他把摔落的姚芊儿接住,印象不可谓不深刻。尽管一望而知姚芊儿已经死了,他还是过去试探了心跳。
“看来,是诚毅侯小姐来上香,在此遇到了匪徒。”洛凭渊说道,他心里有一丝惋惜,但更多的是疑窦:这正殿明明应该尚在封闭,姚芊儿是怎么进来的,又是谁放她进了皇觉寺?而且,匪徒如果意在看守魏清和蒋寒,杀一个无关的官家小姐做什么?
就在这一转念的功夫,他听到了不远处有微弱的呼吸,寻声望去,只见香案后面露出一片金红色的裙角,这殿中竟然还有一名少女,而且显然还活着。
他走过去低头看时,恰恰对上一双杏核形的乌黑眼睛,里面盛满泪水与恐惧,这女孩儿竟是见过两面的杜棠梨。
“你 你是杜家的小姐。”
杜棠梨抖得厉害,好一会儿,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五殿下,殿下怎么在这里?”她声音发颤,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突然见到埋在心底的人,一时如在梦中,竟惊惶地向后挪了几寸,手指紧紧扯住自己破碎的衣襟。
洛凭渊这才发觉她肩膀胸口处的衣衫被扯得破碎不堪,虽然尽力遮挡,仍然露出洁白柔嫩的肌肤,好在身上看起来没有受伤。
“不必害怕,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他尽量放轻了声音,示意两名护卫不要靠近,眼前的杜棠梨明显是吓坏了。
他望了望四周,走到殿侧,拔剑割下一大块布幔,给瑟缩在香案后面的少女披在身上:“可有受伤,能站起来吗?”
杜棠梨本能地将布幔拢紧,如斗篷般将自己遮挡得密不透风,仿佛这样就能得到更多保护。她被宁王扶着站起来,还在不住地发抖。
“可是遇到了贼人?”宁王问。
“我,”杜棠梨低声道,“很 很多人,都穿黑衣,手里拿着刀子冲进来,他门杀人。”
“你门怎么会进到这寺中?”洛凭渊道,“此间有贼人绑走了我的朋友,杜小姐,你想想,是不是在这里撞见了什么,才引得他门动手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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