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备身府中郎将，虞 ”

他回头看到齐煜的神情，那个名字不知不觉便停在了嗓子眼，“ 齐”，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无声对视的两人，“你们 认识？”

终于，见到这个人了。

他是出身贵重的世族，天子器重的肱骨，百姓拥戴的好官，更是林默语刻在心底、青梅竹马的爱人，即便娶了别人，依然能霸占着她的心，让她念念不忘。所有人都喜欢他，就连齐煜自己，也会在初次见面、毫不相识的时候心生仰慕。

他一直避免让林默语回忆这个人，仿佛这样，就可以当这个人不曾存在过，就可以让自己相信她永远只惦念自己一个人。这个人，就像是钉入他血肉之中的一根钉，厌之入骨，却又难以拔除，威胁着他仅有的一点幸福，让他难受，让他扭曲。

就像现在。

秦章这样一发问，齐煜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笑了笑，准备轻轻揭过。

“怎么会，只是 ”

“我们应该见过 ”

这次诧异的不止秦章，齐煜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

“二十四年的时候，四月底，我们应当是在淮南长平城的街上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候虞大人比现在要年少一些。”他的脸上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笑容却很是温和，“说来真是巧，虞大人是淮南人？官话说的倒是一点都听不出口音。”

齐煜面上恍然，“裴侯爷好记性，算是吧，但我少时随父母走南闯北跑多了，也就没有多少时候留在老家。”悄悄把心收回腹中，他又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厌恶之情，在自己失控之前，他只好赶紧告辞。

“两位大人慢聊，齐现在要去衙门见一下长官，就先告辞了。”

“慢走。”

他还未抬起脚步，余光却瞥见裴少蠡盯住了他的佩剑 他猛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等一下。”

齐煜的心沉了下去。

“虞大人，可否借佩剑一观。”

“你这么多年不习武，怎么突然对佩剑感兴趣了？”

裴少蠡勉强一笑，目光却紧盯着齐煜：“虞大人的这柄剑甚是精巧不俗，有几分像我多年前见过的一把 可否有幸借之一观？”

秦章抬了抬眉，一时也忍不住好奇：“我听我们家小三也提起过，他自己的那把长刀来历不俗，不知道折了多少人的兵器，同虞大人对战，居然都没砍出几分伤口，看来确实是神兵，我也有些好奇了。”

齐煜看着他抬起的手，压了几次，脑中的热血依然丝毫不退，他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那又怎么样？他认出来了，那又怎么样？

他的手脚微凉，面上却笑了出来，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还是因为更加彻底的不管不顾。

他解下短剑，递到面前的手中，看到那人蹙起的眉头，他笑得越加诡异：“这是对我而言最为重要的一个人所赠予的，裴大人请。”

他成功地看到那人脸色又白了几分。

裴少蠡来回抚了一下剑鞘，那里已经比以往多了几条细小的伤痕，他目光深沉，一手提着剑柄，小心地抽出剑身，乌沉的短剑模糊地映出了他闭上的眼眸。

“怎么样，可是你曾经见过的那把？”

剑身上其实有个极其清浅的“言”字，要微侧着，极仔细才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