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的说话声,是皇帝和一个陌生的声音,估计是寺里的僧人,为皇帝引路的。
而且,听脚步声,来的只有两人。显然,皇帝是独自前来的。
不管原鸿楼是用了什么理由让皇帝会想来玄天寺看看他们的,就算没让皇帝觉他们不在寺里,只要让他觉得锦衣并不是真心在闭门思过,只怕又得恼了,这禁闭的日子还得持续下去。
潋绡看着彼此身上的衣服,眉头紧皱。
进寺之前,他们换下那身沾了血污的衣服,只是担心万一潜进寺里的时候被人现了,那样一身狼狈的模样,怕是百口莫辩,到时候又要闹起轩然大波了。
可即便换过了干净的衣服,此时,若是让皇帝看到他们这一身明显不是宫里的日常穿着,定是要起疑的。明明该是在关禁闭的人,居然穿着显然是外出过的平民衣衫。
恐怕,就算潋绡说是她硬拉着锦衣想溜出去玩,皇帝也会对他有所责难的。而且会以为她是故意一人揽了错,替锦衣遮掩的。
还有这屋里多出来的人,又该如何解释?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只怕下一刻便要推门而入了。
匆忙之间,潋绡把那少年往屏风后一推,已经有了顶多让锦衣再关几天的心理准备了。
可是
“皇兄?”屋外突然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些疑惑的唤声。且不说这声音本就熟悉,会称皇帝为皇兄的,王朝上下也只有那个人了。
慕澹怎么会在这里?
潋绡与锦衣有些疑惑地互看了一眼。
不过,也亏得他这一声,止住了皇帝的脚步。
潋绡禁不住心一松,但随即立刻让锦衣与那少年换过衣服。她看了看自己,锦衣的屋里是不可能有她的衣服的,她根本没有衣服可以换。
随后,潋绡朝屋里四处一扫,目光一亮,从衣柜里取出两件锦衣的外衣。又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解了藏进柜子里,把那两件衣服往肩上一披,然后坐到镜前,将挽起的长散了下来。
走回来时,便看到锦衣正坐在桌前,取过棋盘,迅地摆起局来。
潋绡禁不住微微一笑。锦衣显然是明白她的打算了。
而以潋绡与锦衣的耳里,对屋外的对话自然听得清楚。
“咦,你也在这里?”皇帝对慕澹的出现也有些意外,随即似乎恍然大悟,紧接着一句,“又是来找住持下棋了?”
“是啊。”慕澹回得轻描淡写。
“不过下棋怎么下到这儿来了?”皇帝又略带调侃地问道。
慕澹沉默了下,大概可以猜到他稍稍有些尴尬却依旧淡然的神情,而后便听他回道:“臣弟只有有些担心。”
然后听到皇帝半真半假地一哼声,道:“你总是护着这孩子。”
皇帝这话倒是令屋内听到的潋绡与锦衣都有些惊讶与不解。
而慕澹并没有否认,只是隐约听到他笑了笑。
屋外两人随意地聊了几句,但这短短几句话却给了潋绡与锦衣足够的准备时间。
等到皇帝推开门时,潋绡与锦衣已经各自对坐在桌前,明显是正在下棋的模样。
走进来的只有皇帝和慕澹两人,那引路的僧人候在门外。
潋绡与锦衣立刻过来恭敬地行了礼。
皇帝却是一挑眉,随意地甩了甩袖子示意他们起来,但又说道:“阿绡啊,我怎么看你都不是来陪着关禁闭的,分明是怕他太无聊了才来陪的。”说话间,已经坐到了桌旁,垂看着那局棋。
潋绡只是笑笑,回答道:“父皇,我也不想啊,这是昨晚上研究了一夜的棋局,怎么也解不开。搁在心里头可真难受,只好一大清早就跑来找锦儿了。他的棋艺可比我高多了。”
皇帝抬头嗔怒着瞪了她一眼,道:“那好歹多穿两件衣服再过来啊。这山里头,早晨可凉着呢。”
“锦儿不是给我披了两件衣服了吗?”
“能顶什么用!”
“父皇,你不会是想把锦儿关上个大半年吧?”潋绡突然有些恼怒地问道。
“这话从何说起?”皇帝有些疑惑地问着。
“不然,这时节,锦儿身边也只有这些单薄的衣服,您还指望他带了棉衣在山上过冬啊?”说完,潋绡轻轻地一哼,别过脸去,似乎不愿理会皇帝了。
闻言,皇帝有些无奈地笑了两声,才道:“说到底,你还是在怪我关了锦衣了。”
潋绡没有回答,只当默认了。
随后,皇帝只有朝一直没有开口的锦衣看了眼,又将目光转回到棋盘上。
..
潋绡并没有仔细看那一局棋,她不知道锦衣匆忙之间摆下的棋是否留下什么破绽,禁不住朝锦衣看了眼,但他却神色不动,平静淡然。
这也让潋绡稍稍放下心来。
可是,就在潋绡目光一转,略过那屏风时,竟现那屏风下面有一部分是镂空的木制花纹,透过那些花纹,可以清晰的看见躲在后面的人露出的那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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