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崖下的风刺骨, 密密麻麻的如针般扎入莺莺的皮肤。

暗夜下莺莺的视线模糊, 坠下的过程中她紧紧盯着下方白色的身影, 只想距离他近些再近些，怕的无法思考满心满眼就只有那一个人的存在。

叮

耳边传来久违的提示音, 系统用冰凉的机械音提醒道：【程序编改, 强行唤醒保护机制。】

【三秒钟后将再次强制关机, 三、二 】

莺莺趁着这个空隙大喊了一声：“不要只保护我, 还有三哥哥！”

【一。】

伴随着最后一声嘀音，莺莺下坠的速度加快抓到了钦容的衣袖，紧接着二人在空中停留了一瞬, 不等莺莺反应就砰的一声落入冰凉的湖水中, 莺莺紧抓着钦容的手不放，直到浑噩带他游到湖岸, 才疲惫昏倒在岸上

“ ”

莺莺已经许久没梦到前世了。

这次或许是受了太大的冲击，莺莺又梦回前世最痛苦的一段时间。姑母去世顾家将她赶出了家门，就连她的哥哥也为了救她死在了她的面前。

人活着,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莺莺求了百年为人，等到她真正变成人后开始迷茫了。自顾凌霄死后, 她的心每日都疼痛难忍，疼的她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不高兴的哭闹打碎了金殿内所有的东西，等钦容来后求救抱着他哭：“太子哥哥你快救救我。”

“莺莺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她跪在地上，白净的小脸煞白没了血色。钦容蹲下身将她搂入怀中, 摸了摸她的额头问:“哪里难受？”

“这里。”莺莺抓着钦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她澄澈的眼睛中眼泪不止，眼睛泛红鼻子也红红的，茫然哭着诉说：“莺莺这里好痛，痛的好似要裂掉了。”

“太子哥哥，你说哥哥死后为什么还一直出现在我眼前，只要一想起他我就呼吸不顺畅。”

“不过就是死了，不过就是再也见不到他了，不过、不过就是他再也不会对我笑了，可我、可我 ”莺莺说不下去了，嘴巴微微张开艰难喘息，哭的碎发湿漉可怜至今。

钦容蹲下身很轻柔擦去她脸上的泪，将她搂入怀中安抚拍了拍后背，他默了片刻才道：“是孤不好。”

顾凌霄造反全因为了救莺莺，而钦容是绝不可能放莺莺离开的。他不是没想过留顾凌霄一命，但他终究只是帝王不是神仙，并不是事事都能在他掌控之中。

知晓了莺莺的性子，或许他也没想到顾凌霄的死会被莺莺打击这么大。莺莺昏睡数日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等醒来时看到钦容的面容，有那么瞬间她开始怨恨这个男人。

杀了他吧。

莺莺想，这个男人将她囚养在金殿中，如今就连她的哥哥也死在他之手，就算她迷恋他他也不能这般让自己不高兴。

这样想着，莺莺也便真动了手。

她发狠时是当真冷漠无情，说是要杀钦容动手伤他时便眼也没眨一下，虽说她后来没舍得下去后自己还没出息哭了，但钦容那染血的龙袍让她印象深刻。

那时他这样问她：“你曾说过你心悦于孤，满心满眼只孤一人。喜爱都来不及，舍不得伤害。”

莺莺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抽噎着回：“我不记得了。”

她虽然最喜欢钦容，但的确同太多漂亮公子说过这种话，就算没说过，也早不记得为了哄骗钦容都说过什么甜蜜话。

钦容默了瞬，弯起嘴角自嘲一笑，他再次开口：“那孤在你心中算什么呢？”

“你口口声声说着只爱孤，如今却为了你哥哥要杀孤，莺莺，你当真觉得是孤害死了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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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啊，莺莺之所以心痛难忍，就是知自己才是害死哥哥的罪魁祸首，钦容不过是她发泄情绪掩骗自己的出口罢了。

“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太自私了吗？”钦容走到她的身边倾身与她对视，脖子上的血浸湿胸口的龙纹。定定望了莺莺许久，他才又问了句：“若是那日死在你面前的是孤，莺莺肯愿意为了孤杀了你哥哥吗？”

“或是，若是有日孤决定对你放手，你是不是就要把孤忘记头也不回的离开？”

莺莺那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回答钦容，所以她只挑了最后一个问题，沉浸在哥哥去世痛苦中的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沉睡，她问：“那太子哥哥会放莺莺离开吗？”

会吗？怎么会。

莺莺的一系列举动彻底让钦容死心，他直立起身闭眸沉寂了好久，之后直接折断莺莺刚刚行刺的右手，他说他不会放手，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说好的。

既然钦容前世都说了不会放手，为何重生之后，钦容却在这关键时刻甩开了她的手呢？

骗子。

原来他也有不要她的时候，她的三哥哥怎么可以不要她。

莺莺哭着从梦中醒来，感受到比前世更为窒息的疼痛。睁开眼睛，视线模糊耳边是哗啦的水声，莺莺揉了揉眼睛看清周围的景象，天已蒙蒙亮，她半身入水正趴在一块大石头上。

“三哥哥！”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莺莺爬起来就去寻钦容。

落水时，她记得自己紧紧抓住了钦容的手，硬是将他拖出了水面。很快在不远处寻到钦容的身影，他湿漉漉躺在岸边一动不动，莺莺匆匆跑过去时发现他白衣上晕开大片的血，双眸紧闭脸色惨白。

“三哥哥？”莺莺试探碰了碰钦容，指腹触摸到的温度冰凉，这凉意寒入她的心底让她无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