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脚下的矮个子，韩振只觉得后脖梗嗖嗖地冒冷气。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韩振也少见他这种狠角色。

战场上，战友和自己手里的枪一样重要，他们就是战士活下去的保障。失去战友的信任，比手里的枪卡壳还要可怕！没有了他们，再凶悍的战士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只发育比较强壮的绵羊，绵羊再怎么强壮还是绵羊，早晚逃不过被对手宰杀的命运。可矮个子居然眼都不眨，直接开了同伴的瓢！

呸！妈的！在矮个子额头的窟窿里吐口唾沫还不觉得解恨，韩振站起来又补了一脚，狗日的杂碎！矮个子的半拉脑袋咔地一声脆响凹进去一大块。

擦擦手上和刀柄上的血污，韩振回身看看，亚当斯和贝莉带着马丁已经进了紧急通道。收起军刀，韩振正要闪人，身后传来咣当一声响！

“杀人了！！！”

韩振身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胖子这时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翻身从轮椅上摔了下来，趴在地上伸着脖子尖叫起来。

他旁边的护士已经被彻底吓傻了，不知道逃也不叫，站在墙根呆呆地注视着韩振。看见韩振转身，护士低头看看地上两具破烂的尸体，又抬头盯着韩振看了两眼，扶着墙吐了起来。

她这么一吐倒是提醒了韩振，上下一打量自己，简直就是刚从绞肉机里爬出来的！要是就这样出去，跟举着一个“我是杀人犯”的大招牌差不多，别说想甩开医院里的杀手，只怕街口的士兵们都要吸引过来了！

就在这时，电梯灯忽然一闪，接着数字开始飞快地向上跳动，眨眼就到了三楼。韩振顾不上收拾身上的血污，抹了把脸，抄起地上矮个子和大胡子的枪，举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不想死的都进病房！快！！！”

刚把地上嚎叫着的胖子推进旁边的病房，电梯门开了，人影一闪，冲出来一个人。没看清人脸，韩振就看见了他手里的枪。撂倒了那个人，后面的人立马又缩了回去。手上不停，连扣扳机，韩振边开枪边向电梯门口跑。

一口气将弹匣里的子弹全部射进电梯间，弹头在电梯间的不锈钢板墙壁上连续发生跳弹，叮叮当当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听起来就像一把AK自动步枪朝里面连射。里面的人被压制地不敢露头，不知道是惊恐还是被跳弹击中了，鬼哭狼嚎似的尖叫着，比起病房里的那些伤患们叫的还要欢实。黑帮就是黑帮，和军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冲到电梯门口，韩振闪身靠在墙跟拔出乌齐冲锋枪，枪口伸进电梯，一团金属弹丸组成的暴雨带着恐怖的尖啸声卷了进去，狭小的金属盒子顿时成了死亡棺材。眨眼，里面除了弹头打在钢板上嗡嗡的颤音之外，再也没有人声。

换上新弹匣，侧耳听听，确定里面没有了活人，韩振在门口的电梯板上摁下了顶楼的按键。就算骗不到楼下留守的人，也能拖延一下时间，电梯到顶楼打个来回至少要一分钟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亚当斯他们脱身了。

捡起地上不知道哪个病人落下的拐杖，把拐杖插进安全通道的门把手上卡住，防止下面的人从这儿上来，韩振转身进了洗手间。砸开水管，韩振从头到脚冲了个淋浴。可洗掉了血迹，韩振发现脸上易容的妆也被弄变形了，一横心索性彻底撕掉了伪装。

从洗手间的窗户朝下面张望一下，韩振发现这栋大楼是“凹”字形，洗手间就夹在两扇楼的中间凹处。楼下没有发现人影，韩振抓着窗户外面的下水管道顺了下来。

到后门口时，韩振看见亚当斯端着手里的P230正和一个人对峙。他们的旁边停着一辆冷藏车，车厢的门开着，里面码放着一个个裹尸袋。

“求你们，不要杀我！”那人哆嗦着哀求亚当斯。

“哪来那么多废话！”韩振伸手砸晕运送尸体的冷藏车司机，收起了亚当斯的枪，“上车！”

将马丁抬进驾驶室安置好，韩振开着装满尸体的冷藏车出了医院后门。

瞪着眉梢都挂着杀气的韩振，马丁翕动了几下嘴角，终于忍不住了，“你们 ”

“有话待会儿再说，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韩振斜睨了马丁一眼。

马丁愣了一愣，点点头，“前面左转，离这里半个小时车程的地方有个报废汽车处理厂，那里是安全的！”

说完这句，驾驶室里就陷入了沉闷之中。两个曾经最好的兄弟，一对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多年再见已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没有什么别现在的气氛更尴尬了。三个人你看我，我看她，她看你，整个一出哑剧。

“咳！咳！”还是亚当斯首先开口，“那天，我很抱歉 呃，没有参加你们的婚礼 希望我的祝福不会太迟！”

短短几个月之间，他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已经数次从鬼门关前转悠回来，生生死死都麻木了之后，有些陈年旧事更是早已化成了过眼云烟。

“没关系！没关系！”贝莉和马丁对视一眼，连连摇头。

“你现在过的还好吗？”贝莉鼓足勇气看着亚当斯。

“好，很好，再好不过了！”亚当斯笑了笑，但谁都能看地出来他笑地有多勉强。透过后视镜，韩振猛然发现亚当斯的眼角竟然闪过一抹沧桑。这个曾经一身天真的大男孩终于成熟了起来，只不过过程对他来说，有点过于残忍。

“那就好！”贝莉呆滞地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