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渝不知该从哪写起,她从笔记本上撕下了这页。她再也不想看到它。她一个学汉语言文学的,写出这样文笔,那天一定是糟透了,她想。五个多月前,她写这篇日记那天跳楼自杀了,却没死成,反而成了个残疾人。
邱亦泽是她的未婚夫,是一名畅销书作家。她想写关于她和这个畅销书作家的故事。
她想用故事向人们曝光邱亦泽这个伪君子 尽管她都不确定,邱亦泽到底是不是伪君子。
不久她就要和邱亦泽结婚了,上次自杀后恍惚见到了死去的温舒雅,却没见到苏亦然和她死去的孩子。这次结婚那天,她得回去见他们,她得赶在那之前,把这个报复邱亦泽的故事写出来。
她其实不想嫁给邱亦泽,不过准确说 她是不想活了。
一个想死之人跳楼自杀死不了,却成了个残疾人,还是个精神病,这样糟糕的人生,她还能奢求活着?电视里自杀不都跳楼最快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就不行了呢?
并且从小恐高的她,怎就敢从二楼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呢?
其实从小,她并不恐高。有一天,她亲眼见醉酒的父亲将母亲一脚从楼板上踹下来,母亲摔得血流不止,住了好些天院都没好转,后来还烙下了腰痛的毛病。
她经常见到母亲杵着腰痛苦不已。所以她害怕高的地方。
二楼阳台墙栏上这种很高很危险地方,她真敢爬上去,真的敢跳吗?她隐隐记得,那天,下着小雨,她写完日记后不久,便走到了阳台边上。
她望着高楼林立的市区发呆。然后,然后她不记得了。好像,好像她真的不知不觉站到了阳台的墙栏上,有人 一定是有人推了她一下,那个人身上的香水味,她坐在轮椅上这几个月,又闻过无数次了。
一定是他,一定是邱亦泽推了她一下。如果不是他,他为何要一次又一次骗她?她又一次这样想,她已不是第一次这样想了。
这几个月,她失去了的那些记忆恢复了大半,但她怎么都想不起,她为什么要杀人,杀的还是她的丈夫苏亦然。
苏亦然有这么大栋别墅,又那么高大帅气,她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姑娘,还有什么不满?难道真如她那篇诀别时的日记所说,问一个精神病为什么杀人,等于问一头猪会不会上树?
日记真是她写的?她真的变得那么狠心,那么残忍?杀人,天啊,小时候人家过年杀猪她家只能杀鸡。不是她家养不起猪而是父亲嗜赌成性常常卖了过年猪,她连母亲杀鸡都不敢看啊,怎么就杀人了呢?
她的丈夫苏亦然长得那么帅,还是个大明星,粉丝们梦寐以求的老公,她不该杀他啊。就算他再对不起她,爱人杀死出轨的丈夫,不都是电视剧演的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现实了?
就算他出轨了,她也不该杀他啊,杀了他她不过得到一点遗产,不杀他,她便有一个大火的韩流艺人老公,在中国这片热土,那可是一台印钞机啊。
不会啊,不该啊,她是那么爱钱,那么地爱看钱啊。小时候同学买零食吃,她只能躲在一旁饿着;同学吃馆子,她更多时候食堂都吃不起,只能吃母亲给她煮的土豆。只有快入秋了,她才可以吃上自家地里掰来的,母亲每天起早给她煮熟了的,中午已冷得硬邦邦的玉米。
同桌李娟每天将一堆找回来的零钱丢在课桌里,她好多次都羡慕不已,盯着那里偷偷看了很久。记得有一次还被冤枉了,李娟的钱不见了,然后大家都说她偷了。
她不是小偷啊。每天看着那些十块二十的大面额,她真的很想拿上一张,哪怕是只仔细看一下,二十元上面的人到底长啥样。但从小母亲教导她不拿人一针一线,她只不过帮她从地上捡起了十块钱,怎就成了小偷了呢?
“老师,就是她,我看见她蹲在李娟的桌旁!”
“老师,我经常看见她往李娟的抽屉里面看。”
“晓渝,拿了人家东西不还,不是好孩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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