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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细细,舞姿翩翩,许是因为皇嗣将要出生,皇帝的兴致颇好,连带着整个大殿内一片欢声笑语。
“娘娘真是好福气,当初娘娘满了十二岁第一回出来,我便说娘娘看着就是个大富大贵的相貌,如今可不应验了。”不知是哪位诰命夫人先开了头,接着众人一叠声的奉承,气氛热烈。
彭贵妃仍旧是一脸谦和大方的笑容,和她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没什么不一样,更是让不少身份极为贵重、处事深谋远虑的诰命暗暗点头,在心里各自筹谋一番。
上首的申贵太妃恨极了彭贵妃,这几年在宫中与她斗得你死我活,但终被她挟着皇嗣压了下去,此刻看着这一团热烈,面上明明白白的现了不豫之色。端阳公主与山阴公主在一起坐着,低声说笑着什么,仿佛没有看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与她们对面坐着的康亲王妃,则是今晚第二个明明白白没给彭贵妃好脸色的人。
彭贵妃刚笑着与一位国公夫人说完话,扭脸便瞧见了曦宁那张和曦雨六分相似的脸上不屑、鄙视和愤恨的神色。
她手上一顿,端着的蜂蜜水洒了一些在桌面上,却恍若未觉,微笑着看向曦宁:“今儿这么热闹的场合,怎么只康王妃孤身进宫赴宴?咱们家的人都来齐了,独缺了康亲王爷,甚为不美。”
曦宁看她一眼,明显不想理她,但碍着彼此身份,不得不回了一句:“王爷身子不爽,就上秉了陛下,告了假。劳贵妃挂心。”她真想把桌子上的杯杯盘盘都对着那个女人砸过去,谁跟她是“咱们家”?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哦?康王爷的眼睛还是没有起色么?正巧我这儿新得了些稀奇药材,这就打发人去取,王妃给康王爷捎回去,也是我一片心意。”康亲王的眼睛至今还没有复明的迹象,这已成了皇室的一块心病。彭贵妃不是蠢笨之人,平常也从来不提起此事,但她每次见到那张和凤曦雨相像的脸,总会忍不住去刺痛曦宁。
曦宁已经不是那个可以恣意妄为的小女孩,正想忍着气道谢,对面的端阳公主忽然插进来:“贵妃有了身子,还是留着保养皇嗣。我那里也得了药材,回头给阿宁送过去。”
彭贵妃一凛,知道方才说的话已经让这位大长公主不悦了,自然不再说起,答应着带了过去。曦宁如逢大赦:“我替王爷先谢谢大姑母了。”
端阳公主微笑着摇摇头,瞥过来一眼,若有深意。
几位皇族的交锋并不十分隐蔽,一时席间的气氛便有些凝滞了,但立时就有乖巧的重新带动起来:“本来听说是要按例在德音殿设宴的,但如今贵妃娘娘有了身子,又掌着内宫事,陛下心疼,不忍她操持两殿大宴太过辛劳,才特意下旨合为一殿,圣眷如此之隆,谁有过呢?”
立刻附和声、呼应声一片,彭贵妃嘴角边的微笑不引人注目地上挑了几分。一直保持沉默的凤老夫人和茉莉冷眼看着这一切,半声不吭。
就在此时,忽然屏风外面一片寂静,歌舞丝竹之声顿停,屏风内的贵妇们也停止了说话,有些诧异。
外面皇帝的声音悠悠传进来:“秦氏何在?”
秦空醉从一群六品命妇所坐的角落里闪身出来,隔着屏风屈膝跪下:“臣妾候旨。”她的手指在袖中微微颤抖,是紧张,亦是兴奋。
“昔日书阁之中,朕为阿雨读书,常听她说道,秦娘子妙音俪曲,且聪慧。你尝与她共习乐律,今阿雨去国经年,朕思之欲狂,你且将昔日所学之曲唱来,以慰朕心。”
屏风内外的人似乎都吓住了,彭贵妃的脸上固然再也保持不了微笑,凤府人的脸上也是青了一片,唯有秦空醉毫不犹豫地轻轻伏地:“臣妾领旨。请召太乐署司笛曲氏。”
笛声清越中带了丝丝哀婉,歌声亦是清越中带了丝丝哀婉。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悠扬而凄美的歌声带着袅袅余调,飞过了漆彩绘金的屏风,飞过了曦展难看的脸容,飞过了范临如释重负的神色,飞过了严徽、程夏桢的目瞪口呆,在安亲王托腮支颐的手腕边打个转,接去了皇帝陛下心旌浮动、痛极快极而泼洒的酒滴,最后飞出了大殿,在漫天终于落下的雪花中,飞到了那血淋淋的、正在砍落的屠刀下。
大雪泼天洒下,禁宫静穆,唯有那已经许久不曾响起、秦娘子举世无双的歌喉在穿云裂石:“我为你持戒,我为你吃斋,我为你百行百计不舒怀。我为你泪眼愁眉难解,无人处,自疑猜,生怕那慧性灵心偷改。”
杀声震天,喊声震天,马蹄无情地践踏着人命,一波波鲜红的血洒向空中,将整个夜、漫天雪染成了红色。
康亲王高踞在马上,手里懒懒地弯起了马鞭子,明亮的眼睛瞅瞅眼前这些胆敢背叛皇族、听命于彭氏的兵马,吐出了三个字:“杀无赦!”
西湖二集
鹿鸣大殿中那最后一句袅袅余音落下时,康亲王一身银鳞锁子甲,上染着斑斑血迹走进来,向御座跪下。
“启奏皇兄,车骑军已清肃完毕,有为彭氏所惑者,此番悔悟,臣弟已命人看了起来。顽固不化、至死不改的,皆已奉旨就地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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