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如银杏叶形的透明糕体盛于碟上,透由晶莹剔透的表面,可清楚看见其中包裹住的金色桂花碎瓣点点散于各处,彷若透亮的水晶沾上金箔。
舀一勺金黄色的桂花酱淋上,浓郁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
夹一块放入口中,桂花的咸香伴随芬芳香气盈满口中,令人口齿生津。
程名顾不得停下发表感想,只一块接一块夹着吃,半点也不停歇。
永嘉自己面前也有一碟,相较于程名,她自己那碟淋上的酱左右两边色泽不同,一边是带着碎桂花的咸桂花酱,另旁则是橙黄色的崖蜜。
她吃得慢条斯理,对于程名吃得那般着急,目露嫌弃。
见他只淋桂花酱,不由开口推荐道:“崖蜜的也不错,二皇兄可尝尝,甘甜得很。”
程名吃得快,三两下功夫就用完一碟,他满足地靠在椅背上,摆了摆手。
“我爱咸口的,又不是你太子皇兄,听母后说,皇兄小时候最喜食甜,父皇疼他,每回新得上好的崖蜜总会为他留下,如今口味应当也不会有太大变化才是。”
话一说完,兄妹两人都陷入沉默。
当今圣上膝下有三子一女,大皇子二皇子均为皇后所出,只不过大皇子幼年遇害走失,找了十年,至今依旧没能寻得他下落。
皇兄走失时程名不过四岁,对皇兄没有太大印象,更别提当时还未出生的永嘉。
他门对于大皇子的一切都是从皇后等人口中得知,知他活泼爱玩喜热闹,吃食口味更是无甜不欢,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能举一反三,父皇他门都对他有相当大的期待。
本朝储君立嫡不立长,而为嫡长子的程启,小小年纪就已被立为太子。
然,一年一年过去,太子的下落仍是未明,而底下二三皇子逐渐长成,朝中大臣便有了改立太子的声浪。
程名对此尤为惊恐:“我绝对不要当储君!”
他的梦想就是成为闲散王爷,每天吃喝玩乐、赏花看景或是纵马游湖。
当皇帝?
程名看着四周他走哪儿跟哪儿,连沐浴更衣都得跟进来的护卫,满目哀怨。
他知父王母后对于皇兄遇害失踪一事深感自责,因此对于这样铜墙铁壁的管束,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可过了十年这样的生活,难不成他洞房花烛时,房里也要留护卫看着吗?
眼下都尚且如此,更别提自己若是被立为太子以后,前途究竟会如何多舛。
听闻三皇子那头有了太子的下落,程名不愿将位置拱手让给口蜜腹剑的老三,更不愿一母同胞的兄长好不容易终于有了消息,却可能有惨遭灭口的风险,他门这才截了消息,比他门更早动身来到惠城。
可几天过去,张贴的寻人告示仍是石沉大海,半个可靠的消息都无。
程名扭头问梁一:“陈太守那儿传来消息没?”
“回殿下的话,未曾。”
程名也不意外,要是真有消息,他肯定巴巴儿地来报。
他忍不住喃喃道:“还说糕饼节人潮多,定会很快记找到人的 ”
结果糕饼节都过去几天了,别说人,根本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永嘉这会儿终于吃完自己那碟,取出帕子轻按了按唇。
这桂花水晶糕咸香中又带着甜,两种口味每咬一口就在口中交融,虽说也不是没吃过,但千糕坊不愧是夺得头名的店铺,桂花酱调得够味,每咀嚼一下,宛如坐在盛开的桂花树下似的,鼻端所闻是桂花馥郁的香,嘴里所尝是咸甜的滋味,很是开胃。
等了几日,终于再次尝得这等美味,永嘉心满意足。
宋府的人还送来另种糕点,恰好,今晚的饭后点心倒是省了。
虽离用晚膳还有好些时候,永嘉却已迫不及待期盼起来。
不过眼下提到素未谋面的太子皇兄一事,永嘉也很是在意。
她问:“当年流落在外头的宫人死伤极惨,连始俑者的宫女被逮到时也服毒自尽,最终只剩一位内侍李公公,生无踪迹,死无尸首 你可真能确定那几封信就是李公公字迹?”
案上摆了几张泛黄褶痕明显的纸,上头还有斑斑黄点,也不知究竟放了几年。
上头内容是给京中家人报平安,并告知自己现下所居位置,让家人不必挂怀。
虽用纸和墨都不是什么上等货,粗糙得很,但这上头字迹工整有致,结构端正。
更重要的,但凡事开头第一个笔画,下笔的那一尖端总是细尖的,与李公公在宫里留下的书册批注一对比,那字迹真是像了个十成十。
寻人寻了这十年,这点蛛丝马迹,他门说什么也得把握住,这便寻了书信上那人所在的地址 也就是惠城这地而来。
委托写信的那人曾言,当时替他写信的人身边还带了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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