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逆光而来,宋芙视线被泪水阻隔,望出去的景象本就模糊,一时间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隐约看出那身衣裳的样式。
二哥穿不下的衣衫同色系的改制几套,给阿起等人穿了,恰好像同家铺面的规制服饰。
三件成品都是由她自己验看,宋芙不会认错。
阿起来寻她了。
宋芙的泪水自面庞滑落,颊上一片凉意,她却顾不得抬手擦拭。
止不住的眼泪再怎么抹,那也抹不干。
阿起薄唇紧抿,他还是头一回见她哭成这样。
以往宋芙也不是没有红过眼睛,但眼泪总是含在眼眶里,拚命忍耐不让落下,今天却哭得这样伤心。
拎着她的绣鞋指尖一紧,阿起蹲下,曲起单膝,将鞋放在她裙前。
他对她说:“别哭了,鞋丢多少次,我都会给你找回来。”
瞧见宋芙被玉瑶带走,他便一路尾随其后。
这样人多的节日,不带一名护卫就想将家中娇养的姑娘带上街,这可不是为主子真心着想的侍女能干出的事。
阿起低沉稳重的声音响起,宋芙小鹿般的眼睛一眨,含在眼眶中的泪珠顷刻滑落。
她眼睫湿润,哽咽问:“那人呢?”
鞋丢了能再找回来,人丢了,还找得回来吗?
迎着她期盼的目光,阿起默了默。
宋芙眼中升起的期望逐渐散去,她重新把头低下,埋在膝上。
这是一场局。
为了引出内鬼,他门所设的局。
阿起守在粮仓当晚遇袭,这事当时只有玉瑶知道,并接触过外人。
蜜饯家中还有,却提议要买,玉瑶可不是忘性大的人哪!
待派人盯着蜜饯摊,收了铺子后,便见伙计到万福斋买点心,还与里头的人相谈甚欢。
最奇怪的便是,万福斋原本都准备要歇息了,竟会因一个小小的蜜饯铺伙计额外再延长营业,这事实在古怪。
再还有,今日取模子的事。
明明派人拿便好,玉瑶偏直接邀了她一道。
甚至踩掉自己鞋的,就两人所处的位置来看,也可能是她 或者说,只能是她。
宋芙努力克制自己情绪,不想哭得太过,等会儿还要回摊上,她可不能哭丧着脸。
可越忍眼泪偏偏停不下,宋芙只能低声啜泣,身子一抽一抽地,泪都湿了自己衣裙。
宋芙以为阿起不打算开口,他这个人极其寡言,不缠着追问的话怕是能一直保持沉默。
可宋芙此刻却没有逗他的心思。
谁料,阿起仍是开了口。
他淡淡说道:“想留在你身边的人自然会留下,心不在的,你再如何挽留,也没用。”
宋芙愣住。
不光是为阿起的答话,更是为了话中内容。
她伸手抹去眼泪,似还不死心地仰头问他:“可、可是 我跟玉瑶相处了六年多,我以为我门情同姐妹 ”
可原来一切都只是她以为。
她门会俯在案上,执笔在纸上绘制下次要做的糕点模样、下回要打的金银样式,你添一笔,我补一划。
每每玉露进门见她俩挨在一块儿,便会皱起眉头,斥责玉瑶没规矩。
玉瑶也从不在意,反倒笑笑拉玉露过来参与,帮忙出出主意。
只不过玉露矜持,坚持主仆有别,仍只站着,不肯同宋芙坐。
玉瑶没办法,只得同她并列站好,委委屈屈对宋芙投以无奈的眼神,总惹得宋芙发笑。
想起过去,宋芙越发惆怅。
她做错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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