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太过分了!”
阁楼二层的房间里传出一声怒斥。
一向好脾气的粱伯都气的脸颊发抖,一巴掌拍在桌上厚厚的一叠契约文书上,嘴里不断重复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桌面上除了粱伯拍在手下的契约文书,还有两封被拆开铺平的信,字面朝上,摆在宁玉落的面前。
一旁站着一位比粱伯稍显年轻,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老书生气的老者,正是刚回府里就被悄悄叫来的陆管家。
宁玉落一边看着桌上的两封信,一边听着陆管家的禀报。
宁玉落脸上平静,较粱伯想必好很多,不过那剧烈起伏的胸口,还是透漏了她的内心。
不过此时她一定要冷静,冷静下来,认真的分析局势。
“这契约文书上的东市,不是城东那边生意很旺的门铺,而是东城集市,我回来是特地去查看一遍。”
陆管家将自己去薛府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话题最后落回了桌上的契约文书上。
庐州城寸土寸金,东城旺街门铺来往的都是什么人,有钱人啊。
而东城集市呢,都是些普通百姓,这其中的价值那是百倍千倍的差距。
“薛家这是摆明了趁火打劫,要坑咱们宁府一笔银子。整整五百万两,那是五百万两啊!”粱伯愤怒的拍着桌子,手掌拍的发红都不自知,可见怒意激动。
陆管家也觉得没面子,这事儿虽然是出在薛府,可一直都是由他来跑,如今这般模样,作为忠心的老管家也是难堪。
陆官家模样文气,发起火来也是暗火,自己便能压在心里。可自己的面子相比,他更担心的是自家大小姐。
自己难堪倒是无所谓,可这影响到大小姐的计划,大小姐心里
宁玉落已经看过契约直到上面写的内容,东市,东市?没想到薛府会玩这么下三滥的文字游戏。
薛家也是庐州四大商之一,主要经营酒类,范围固定在庐州,全庐州境内门面店铺众多。
宁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两家私交不错,算得上的盟友关系,以此在九江商会里增添话语权份量。
这次宁家经营危机,宁玉落本想借助薛府善于铺设门店之长处,为宁家打开卖粮的市场,这样一来在收粮运粮上她就不必太过担心,后面的贩卖不再依托与人,就能形成可攻退可守的局面。
凡是旺铺都是正在经营的铺子,谈店面方面对于年年开新店的薛府来说是经验丰富。
按庐州城里的地价,一间旺铺,一百万两拿下也绰绰有余了。
五百万两,五间商铺。
现在成为集市上五个大的摊位。
薛家能动这番手脚也是有几点原因。
一来宁家从上到下对于店铺方面都不擅长,二来对方把握住了她心急的地方。
最后得到了她的银子以及她同意由薛府代办的文书。
不过宁玉落气愤归气愤,却没有太过恼怒,脑海中浮现出了萧何的身影,萧何的声音如同在她耳边回响一般。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现在就去衙门,老陆你现在就写份状子,咱们去请知府大人判断,定不能叫薛家白拿了咱们五百万两。”粱伯气冲冲的朝着陆管家招呼道。
陆管家显然也有此意,文字眼儿上的陷阱,摆在明面上明眼人都能瞧分明,要是去衙门说不定就能把这协约作废。
“大小姐不是和知府大人家的唐小姐素有往来,我看 ”
陆管家的话让粱伯眼睛顿时一亮,对啊,自家小姐和知府家的千金关系不错,这样一来要回钱的机会不是更大。
粱伯和陆管家朝宁玉落看去,却发现宁玉落情绪已经平复如水,脸色平静的端坐着。
“这两封信两位伯伯也都看过了 ”
宁玉落说着看向两位管家。
两封信一封来自九江商会,一封来自薛府。
宁玉落这次本应是在九江商会等待结果,回庐州城乃是偷偷命车夫连夜赶路而回,跟九江商会说的却是去临县拜访父亲的老友,随便借调一些银两。
九江商会这封信本事发到临县,按理宁玉落应该要十日后才能接到,可宁玉落并没有走,所以这信等于直接落入了她的手里。
原本要五千万两的借调,九江商会推到下个月,可她刚要去别处借调银子,九江商会竟然就同意借调,不过不是五千万两,而是一千万两。
先借一千万两,剩余的四千万两还需要等其他商会参与者慢慢凑齐。
“咱们宁家又不会少了他们利钱,每次都是上赶着借调银子给咱们,这次 哼 ”;粱伯一声怒哼,管家平时不插手生意,但粱伯实在是资历太老,这方面懂得比其他两位管家更多。
“这薛府更是没脸皮,坑完一次竟然还要银子,而且还要一千多万两,说什么已经合作一次,还要再次合作,一千万在庐州境内布置十余处米铺。我呸,真是每个脸皮。”
粱伯狠狠啐了两口犹不解气,苍老的身子踉跄一下,一旁的陆管家忙扶住了他,手在他后背帮他顺气。
“九江商会能借银子也算是好事,咱们原本做的最坏打算不是一文钱也借不到嘛。”陆管家宽慰道。
宁玉落依旧平静,现在的她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淡淡庆幸。
好在有人提醒,好在提醒的时间还不算晚,她刚刚走错一步,还能再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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