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药水从碗中“哗啦”一下洒了不少出来,香肩微抖,任映妍惊喜地望着他,脸上充满光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发光地盯着他的脸,好像得到了一个大喜讯似的。虽然是一幅吃惊不已的模样,不过好在她在路上早已经将初次见面所可能的场面都在脑中幻想了个遍,在加上这次离别还没有多少日子,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咬了咬红唇,莲步轻移上前,将托盘药碗放在床头柜子上,用眼神示意了下二哥自己喝。
任映妍掠了掠鬓边青丝,目光有些躲闪,但还是快速说道:“你怎么每次见到我都说这句话呀,不想我来?”
李安景起身微微汗颜了一把,心里还真是有些怕她来,两人本来关系就是似挑非明,不清不白的,凡人与修士不只是在意识上有差距,而且在寿命上也有半辈之差,所以李安景虽然对着任大小姐有些好感,但确是心中清楚这些日后所带来的问题,所以几次都狠下心来有意挑明这些矛盾,婉言拒绝美人儿的美意,只是每次见面看着笑容灿烂的任映妍那副开心的样子,却又一次次叹气作罢,人家一个小姑娘主动找到自己示好,自己还能冷着脸打击人家不成,在加上自己确实有些意志不坚,便一次次拖了下来,搞成现在这幅话不挑明心有暧昧的状态,可是在面对澹台静真时却毫无这些顾念,所以想着想着心中便还真有些纠结起来。
任映妍看他满头大汗的模样,眸子白了他一眼,嘴里说道:“不过我这次来呢,是应我二哥的邀请才到辽东的,二哥他主动接了朝廷负责押粮入建的任务,可是他身体染了风寒病怏怏的还未好利索,像个孩子似的又不肯喝药,爹爹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就派我过来帮着照顾他 ”
“噗”的一声,那边正在皱着眉头咕咚咕咚喝着带劲儿的任成易听她这样解释,不禁一口药水全喷了出来,辩解道:“什 什么,我 我甚么时候主动 ”话还未说完,便迎上了妹子那双泛着杀机寒气儿的双眸,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马上变口道:“是是是,这药实在太苦了,我喝不下去,喝不下去 ”
李安景一听这位转运使是任大小姐的哥哥,自己跟人家妹子走的近,见了人家不免有些慌张,便也连忙站了起来,啊啊两声拱手口中连称“久仰久仰。”
任成易自然是已经知道自己妹妹喜欢人家,此时见到李安景的相貌与态度也是十分满意,便捏着鼻子喝完了药,眯着眼睛摆出一副家长模样受了一礼,正欲大大咧咧想要详细问一番情况之时,一整开眼儿,却见到妹子已经扯着李安景的袍子闪出了房门。
任成易连忙“哎哎!”的张了张口却没敢喊住他们,房间格子木门也没有关上,在外面的寒风中“咣当”着晃了两下,这 这感情妹子有了情郎就忘了哥啊!我这苦吃的 吃的冤不冤啊!“阿嚏”了一声响,任成易恼火的一赌气,翻身扯上被子蒙头大睡起来。
不多久,陈府公前来看望一番,众人又是在屋子里说了会儿话,陈府公先是问了问转运使的身体怎样,然后又邀请任成易待会儿前去含玉楼赴宴,直等到李安景先行跟着陈府公离去,任小美人儿才算是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二哥身上,看到二哥跟个孩子似的赌气,任映妍又是好言讨好撒娇了半响,才算是消了任老二满肚子的委屈。
看着屋子里好似蝴蝶般翩翩起舞来回准备赴宴的美丽妹子,任成易风寒未愈,便放弃了穿着官服的念头,简单的套上了件厚厚的袄袍,带上四方平定巾,转头看了看对着铜镜正在小心画唇的任映妍,便渡着步子来到她身旁,看了片刻,突然摇头晃脑感慨说道:“唉,我妹妹这般漂亮,可惜可惜,两人却不般配 ”
任映妍将唇膏放下,轻轻的便拾起眉笔在扫着淡淡娥眉,闻言头部不敢乱动,仅用美眸瞄了二哥一眼,白皙的脸蛋儿有些泛红,两腮在淡淡胭脂中更显得娇艳动人,她抿了抿红艳的朱唇使其更加润色可人,便说道:“还好呀,李公子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虽然家世不太清楚,但他还是位修士,怎么会不般配呢?”
任成易挪揄的说道:“是啊,不过我说的不是人家,而是你,你配不上人家!”
“讨厌!”任映妍气笑着反手推了二哥一把,不甚在意的继续用眉笔轻轻擦着眉毛。能够看出来李公子对自己还是有些好感的,在加之本姑娘对他也是温柔听话,家世清白,长得更是花容月貌,怎么会不般配呢?
可是不知这美丽红颜又怎抵岁月流水,待到黄花日下,嫩蕊消萎,他却仍是星眸灿烂,仙衣飘然,到那时两人还是会想如今一般璧玉般配吗?任映妍望着光亮铜镜中那娇靥粉嫩的美人儿,一双远山黛眉渐渐的皱在一起,似有万缕忧愁压心头儿,手中眉笔不禁也是越描越轻,越描越慢,直到慢慢停下
只道是:庸人自有庸人恼,红颜亦有红颜愁啊
腊月里的飞雪不停落下,转瞬间,万物原本就很厚的积雪又是变得肥胖几分。
吱呀吱呀的马车碾着积雪穿过大街,来到小巷里,缰绳勒紧,马蹄陷入雪中停下。车板呼啦下拉开,李安景搓了搓双手,跳了下来,左右一扫,便看到了斜对面一处仙道督察司的辽东产业中的院落房屋,大门小檐,两侧花石鼓上积雪皑皑,两步走了过去,拍响了院门,里面传来唐杰一声答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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