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彦三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七,亦马忽山地区,朝廷的大军如绵延的长蛇,已经行军至此。
寒冷的冬季已经彻底降临至此,鹅毛大的雪花随着呼嚎的狂风茫茫的飘荡在无边的天际之间,无尽的荒野,半人高的枯黄野草被厚厚的积雪埋在下面,一脚踩下去,大半个人都能陷在冰凉的雪中。
枯萎的大树,光秃秃的枝干挣扎着伸展,树皮开裂,茎干上大半边都布满了斑斑的黑焦木炭,看来是经历了一次大火烧干的历史,才能留下这么深黑的伤疤。
枯树旁边,结冰的河水正中间,厚厚破旧的棉袄里包裹的一个大汉,双手持着尖锐的长矛,猛然向下砸入冰面,冰渣子四散开来,却没有一丝水滴冒出来。
“他奶奶个腿儿”汉子扒下护鼻的口巾,“呼”的一口白气儿喷出,擦了擦累出的满头汗水,冲着河岸边蹲在背风处的一片雪丘里的几个汉子大吼道:“老子砸不出水来!去,郑校尉不是要吃鱼吗,告诉他,这条河还没枯干,估计里面还能摸出两条鱼儿来!”
蹲着的一个汉子咬了口干硬的馍饼,顺手抓了一把旁边的积雪,添进嘴里,龇了下牙,冰凉的雪在他口腔里融化成一口雪水,咕咚下就着干馍饼咽了下去,这才一口白气儿的回喊一声:“娘的!要去你去!这个马屁老子不拍!说好今天是直狄营的人探路,结果还是轮到我们忠宏营,老子几个这几天都他娘没好好睡一次觉!”
“哈哈!去你娘的!还睡不好,昨天谁都没有你打呼噜打的响!”冰面上的汉子哈哈大笑,将长矛当做拐棍,小心的踩着冰面往回走来,以防摔倒。
“放个屁!打呼噜就是睡的好是吧 ”蹲在那里的汉子还要反驳,忽然看到河岸对面,飘雪的荒野上,几个黑影闪闪可见。
那汉子微微起身,瞪大了眼睛像要看的更清楚,可惜呼嚎的狂风带起的雪花遮天盖地,很难分辨,这荒野无边,凭白出现这似人的身影端不是好事儿,汉子连忙伸手低声招呼:“平子,赶快过来,你身后好像有人!”
“甚么?哪儿?”冰面上的汉子疑惑的停下脚步,转头望去。
“嘘嘘!噤声!快过来 ”雪丘边的几个汉子都发现了河对岸的异常情况,连声催促道。
冰上的汉子见他们不像是开玩笑,连忙甩开腿,快速奔跑过来,“呼啦”下铲划着雪,俯身趴在了这几个躲在雪丘后面的汉子们旁边。
“看!是鞨真蛮子!”几人趴在雪里低声说道。
只见河岸对面,黑影渐渐清晰了起来,六七个骑着马儿,身穿窄袖长袍的鞨真汉子走了过来。他们到了岸边,跳下坐骑,用脚尖点了点冰面,试了试结冰的硬度后,淡然的转身牵着马缰,想要拉着马儿过河。
这时一个鞨真汉子突然一声惊叫,指着地面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说了什么,其他人俱是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查看他指的方向,其中一个似乎是小头目的男子走了过去,蹲下了身体,仔细查看了地面上的异常,随后脸色一变,抬起头敏锐的双眼左右连连扫视周围。
雪丘边的几个汉子吓得一个缩头,躲在了雪丘背后:“不好!那几个蛮子好像发现了咱们的脚印,平子,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平子划出腰上的朴刀说道:“看来这几个鞨真蛮子也是斥候,打仗就讲究谁最先发现敌人,既然他们发现了咱们的踪迹,就不能在留他活口,好在人也不多,做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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