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恢复了从前那样的好胃口和好脾气,让窦家全家都松了口气。
傅九辛提着篮子出门,他每日都要去荔枝园里给窦阿蔻摘荔枝 窦阿蔻最近就想吃这个。
他刚出了窦家院子,便看见门外有几个陌生人在徘徊。这龙凤镇不大,每天来来往往见到的都是在镇里住了好几代的熟面孔,乍然来了几个外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傅九辛淡淡扫了他们一眼,脚步不停,兀自朝前走去。
“傅先生留步。”其中有一个男人立刻出手,斜刺里挡住了他的路。
傅九辛不做声,但冰霜已经漫上了眉睫,中年男人看出了傅九辛的不悦,立刻直入主题:“这是我家主上的一点心意,还托傅先生转交贵夫人。”
说着,他拍了拍手,后头几个人立刻围拢来,每人手里提了一个篮子,篮子表面覆盖着的一层碧绿的叶子下,是颗颗红艳艳的荔枝,其中夹杂着尚未融化的冰块。
“这荔枝是南蛮小国进贡的,名为丁香三月红,果肉最是多汁甜美。主上命我等连夜加急送来,还新鲜着,请先生笑纳。”
好大的手笔,用盛夏里罕见的冰镇荔枝,又连夜快马送来,傅九辛只一瞬便明白了对方口中的主上是谁,再加上他面前这几个男人面白无须,似是宫中阉人,便更能确定那人的身份。
紫微清都离龙凤镇千里之远,这一趟荔枝送来,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傅九辛没有去接,只冷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上,他要效仿那唐玄宗一骑红尘妃子笑,也得看人愿不愿当他的杨贵妃。这些东西,你们怎么拿来的,怎么拿回去。窦阿蔻的衣食住行,就不劳你家主上费心了。”
几个男人面露为难之色,还想再劝劝,却见傅九辛身形一动,他们只见面前影子一花,傅九辛就早已在几丈开外,又是几个起落,他的身影就再也看不见了。
傅九辛一路往荔枝园而去,沿途便见路两旁的镇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地不知说着什么。
傅九辛耳力极敏,虽然无心去听,但零零落落的几句还是随着风飘进了耳朵,那些人说的却不是别的,而是离龙凤镇十几里之遥的毫辉城遗迹,说是那一片荒地上,前不久忽然来了一批人,看样子是朝廷的人,一群人驻扎在那荒地上,像是要长期留驻的样子,也不知在那地里鼓捣着什么。
傅九辛一凛,这是徐离忍在开采石脂了。他攥紧拳头,而后立刻察觉出自己太紧张,毕竟那些事情早已盖棺定论,与他们毫无关系了。
他采了荔枝回来,窦阿蔻正在院子里树荫下打瞌睡,她听到傅九辛回来的脚步声,也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就是懒懒的不愿意睁开眼睛,乐呵呵道:“先生,你回来啦。”
“嗯。”傅九辛无限缠绵地抚摸着窦阿蔻的鬓侧脖颈,这种温柔的爱抚立刻让窦阿蔻睁开了眼睛,她和傅九辛太过亲密,亲密到能从微小的动作里判断对方的心绪,她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傅九辛的心绪不宁,不由担心地问道:“先生,怎么了?”
傅九辛没有打算让窦阿蔻知道徐离忍在毫辉城有所动作这件事,只是微小安抚:“没什么,你别想太多,安心养胎才是正事。”
窦阿蔻的肚子愈发大了,本来还能和傅九辛每天出去散散步,现在没走几步就喘得厉害,身子又沉腰又酸软,两只小腿水肿得厉害。傅九辛便向老大夫讨教,学了一套按摩穴位的方法,每夜给窦阿蔻揉腿,夜夜都不落下。
这样一直按摩到腊月里,算算日子,窦阿蔻也马上要生产了。徐离忍派人在毫辉城开采石脂的工作也没中断,但自那次送荔枝后,便再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大约是死了心。
这日到了腊八,几个姨娘大清早的就起来煮了腊八粥,白米里放了红枣葡萄干金丝银丝等,又香糯又甘甜,一家人围在圆桌旁稀哩呼噜喝粥。
窦阿蔻喝下一碗,忽然觉得小腹有点酸痛,紧接着两腿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她心里一惊,心想不是吧,难道刚喝了粥,就小解了么,窦阿蔻觉得很难为情,脸上绯红一片,推开碗想离开饭桌。
她一动,旁边的傅九辛也立刻动了起来,一把扶住她,关切地问:“阿蔻,你要去哪里?”
窦阿蔻第一次觉得傅九辛的无微不至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她支支吾吾地扭捏了一会儿,觉得那液体都流到了小腿了,急得直想哭。
几个姨娘到底是过来人,一看窦阿蔻那样子,就意识到了什么,又注意到窦阿蔻别扭的站姿,一下子就把目光集中到她腿间,这才看到她的裙子都被羊水浸湿了。
三姨娘第一个反应过来:“羊水破了!要生了!”
一刹那间,在场的两个男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几个女人却立刻身经百战似的跳起来,十分有条理地各自去忙各自的,有的去烧水,有的去准备干净剪刀和布巾,有的去扶窦阿蔻,三姨娘见傅九辛还呆呆立在那儿,顿时吼了一声:“去请稳婆来!”
咔哒一下,僵立的傅先生裂开了一条缝,终于回过神来,一跃而起,朝门外冲去。
稳婆是龙凤镇上最有经验的一个,窦家早和她说好了,她估算着窦阿蔻生产也就这两天了,所以提早做了准备,傅九辛一冲进来,她就知道要生了,提了药箱就和傅九辛一道出门。
到了窦家的时候,窦阿蔻早被安排躺到了内室,傅九辛脚步不停地想冲进去,被窦进财一把拉住,吹胡子瞪眼道:“娘们生娃,你进去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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