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忍不住娇笑起来,手绢一挥,嗔道:“哪那么金贵啊,才一个多月呢,只要阿蔻别去泥里水里摔打,凡事稍微小心着些,没问题的。”
她目光落在窦阿蔻脸上,神色柔软地叹道:“阿蔻啊,在我们几个姨娘心里,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娃儿呢,没想到你都要当娘了。怎么,你还是要回那儿去?我看那边江湖人多,不怎么安全,要是你没怀着孩子,姨娘就随你去闹了,现在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依我看还是留在家里安胎罢了。九辛那儿,就劳烦唐小姐跑一趟请他归家,你看怎么样?”
唐寻真是满口答应,窦阿蔻却不是这么想的。眼看那扇青铜门就要被炸开了,里头肯定有楚蚀剑,只消几天,等他们找着了楚蚀就回来,耽误不了功夫;再加上那边还有傅九辛、顾怀璧及整个西烈堡的门人,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她把自己这想法一说,唐寻真想了想也说不出什么不好,又看到窦阿蔻扭在三姨娘身上撒娇,求她别把这事儿告诉窦进财,否则她肯定得被软禁在家里头。三姨娘禁不住她的软磨硬缠,最后也只得答应了。
于是她们俩龙凤镇也不逛了,一心急着赶回去。唐寻真还紧张地说要不要雇辆马车,被窦阿蔻嘲笑了一番。窦阿蔻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好,再加上才一个半月,小腹平坦得根本看不出什么,照旧身轻如燕地在前头赶路。
这一回她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归心似箭。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远处那一片影影绰绰的建筑已近在眼前了。
心难测
窦阿蔻和唐寻真走近了,愕然地发现毫辉城里一片火光,灯火通明,照亮了大半个夜空。反之他们所住的民居所在的村落却是一点灯火也无,没有一家的窗口是亮着的。
她俩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三个月来,这些江湖人都如同种田人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日里探地宫,夜里就在民居中休息,像今夜这样反常的情况,却从未见过。
唐寻真蹙眉:“出什么事了?”
她和窦阿蔻都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放轻了呼吸,借着夜色的遮掩一路潜行至城下,那里恰好是那堵用挖出来的沙子砌成的土墙,她们在墙根那儿蹲着,探头探脑地朝里头看。
通天的火光之下,一队队的士兵整齐走过,似是在有序巡逻,这样大的排场和架势,仿佛是一整支军队都驻扎在了这里。
窦阿蔻和唐寻真半晌说不出话来,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这支军队是哪里来的,是谁调来的,是来干什么的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在窦阿蔻脑子里闪过,最后带来的是一种巨大的不祥的不安和恐惧。
“这里看不清楚,我们去那边。”唐寻真轻轻拉了拉窦阿蔻的衣角,几乎是以气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两人猫着腰,沿着墙根走到毫辉城外围的红树林中,挑了一棵较为粗壮的,轻巧地蹿了上去,矮身蹲在那一片枝杈中俯瞰下去。
高处视野清晰,再加上烛火通明,窦阿蔻一眼就看到了那些士兵身上穿着的统一制式的军服,上都绣了代表煌朝的图腾苍鹰。
窦阿蔻的心猛地往下一坠,拉着唐寻真的衣角惶惶然:“完了师姐,这肯定是徐离忍的御林军!”
她一早就该想到,徐离忍出现在这里就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一国之君绝对不可能只带了一个护卫陈四海就独闯毫辉城。可是自那次窦阿蔻在傅九辛的剑下救了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窦阿蔻也就渐渐忘了这么一个人。
现在看到这支军队,她才猛然醒悟。徐离忍一直蛰伏在此,看着他们一步步揭开地下迷宫的秘密,直到今天最后那扇青铜门也要被炸开,他才挑准了时机动手。
他能忍辱负重十九年,更何况这短短的几天,他当然等得起。
唐寻真也“呀”了一声,然后不做声了。
两人心里都知道,这毫辉城里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江湖再大,也是煌朝的子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徐离忍若是真心想要对付他们,只要动动手指头,掐断他们的财路,他们这些江湖人便蔫了。更何况如今徐离忍还调了正规军过来,江湖人现在就是一只躺在砧板上的鸡,任人鱼肉。
窦阿蔻脑子飞速地急转,想到傅九辛,心里就更压抑。依徐离忍睚眦必报的个性,若是傅九辛落在他手上 窦阿蔻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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