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阿蔻本来就不怎么高兴,现在就更不高兴了。她怎么总是被人起外号,从前的窦芽菜,现在的汤圆子。
她人老实,纵使生气也不知道如何表现出来,只能自己闷头吃糕:“别叫我汤圆子。”
“噫,怎么不是汤圆子,你看你,就是一只桂花馅儿的汤团,软绵绵胖乎乎 ”
苏洛阳眉飞色舞了一会儿,见窦阿蔻根本不搭理他,也安静下来。坐在河岸边跟着窦阿蔻一同发呆。
他是个坐不住受不了寂寞的人,没多久就坐立不安起来,摇摆着身子道:“汤圆子,你是不是喜欢少主?”
窦阿蔻大惊失色,失声道:“你看出来了?”
苏洛阳翻了翻白眼,暗想,是个人都瞧出来了。他注意这只汤团很久了,他从没有见过一个姑娘家胆子这么大,千里迢迢追情郎追到这里,这么不矜持的表现,在他的家乡,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但窦阿蔻这般做,他却只觉得可爱,也觉得有些可惜。
他用胳膊支了支窦阿蔻:“汤圆子,别灰心。你是不是以为少主喜欢青黛?不是的,少主虽然对青黛比对别个姑娘家亲切些,可我瞧着总不是那种男女之情的感觉 估摸着也就是因为青黛和他从小在一起玩儿过的缘故。”
窦阿蔻不怎么相信:“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是男人,我知道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苏洛阳拍着胸脯,拉拉杂杂地和窦阿蔻闲扯,一眼瞥见窦阿蔻裙摆上揣了几块糕,抢过一块塞嘴里,掰了些碎末投进湖中,看着那些争相抢食的鱼儿大笑。
窦阿蔻的心情略略好了些,这是她住进这个行宫后遇到的第一个对她好的人。虽然阿辛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理他了,但也许 这个苏洛阳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呢?也许阿辛对青黛确实没有别的情感呢?
春日微醺的阳光之下,两个人一同坐在河岸边,不知在说笑些什么。
傅九辛站在高处的玉春亭看下来,沉默了良久。
说清楚
因为苏洛阳,窦阿蔻的生活里多了一些亮色。然而她还是没有和傅九辛单独相处的机会。
傅九辛被柳青黛粘得紧;她则是被陈伯盯得紧。
窦阿蔻很怕陈伯,甚至她感觉到连阿辛都有些忌讳陈伯,每次被陈伯那一双犀利的眼睛一瞧,她就不寒而栗。
她端了碗,在离陈伯较远的地方坐下来吃饭。傅九辛为人亲和,不是很在意主仆之分,吃饭时,通常都是大家伙儿团团围坐在一张圆桌旁。傅九辛坐上首,接着就是青黛和陈伯,至于窦芽菜和苏洛阳他们,则是随意坐剩下的位置了。
苏洛阳的小队共有十四人,都是当年从那场大风暴中侥幸逃亡出来的司幽国的子民所诞的后人,陈伯找到他们,费了不少时间,而后根据各人潜质分开训练,有的专司医毒,有的专司收集情报,有的专司易容伪装。苏洛阳外号蝉蜕,轻功极其上乘,他身形灵巧,滑溜时如一尾泥鳅,要是他不愿意,没人能捉得住他,倒正应了那个别号,蝉蜕蝉蜕,金蝉脱壳。
十四个人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有些年龄甚至和窦阿蔻不分上下,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平日陈伯对他们的教导极为严厉,平常的日子除了在这座行宫中训练,就是外出做任务,因此一个个都被打压得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虽然宫中有一个如花似玉的软妹子柳青黛,但一来她是傅九辛身边的人,二来她的个性娇娇弱弱像公主一般,时不时要摆一些矜持的架子,他们也不大爱去找她玩儿。
这一回来了个窦阿蔻,年龄相仿,性子也好,在苏洛阳的带领下,这伙人很快同窦阿蔻打成了一片,汤圆子汤圆子的乱叫。
窦阿蔻刚寻了一个位置坐下,苏洛阳风风火火地就跑了进来,他一屁股在窦阿蔻身旁坐下,顺带挤开了也想坐在窦阿蔻身边的另一个少年,大大咧咧地叫:“汤圆子!”
桌上的众人都闻声朝他们这边看来,其中也有傅九辛淡如水的目光。窦阿蔻顿时觉得丢脸,拉扯着苏洛阳低声道:“你斯文些。”
人齐了,菜一道一道地端上来,一时间桌上只有杯盏相碰的叮叮声。
窦阿蔻闷头吃饭,只夹自己面前这一盘素三丝,苏洛阳正从和十三个兄弟抢鸡腿的筷子战中奋勇杀出一条血路,喜滋滋夹了一只鸡腿啃,一转头看到窦阿蔻只有白米饭的碗,皱起了眉头:“汤圆子,你只吃豆芽菜么?那哪能吃饱,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夹。”
他成功地又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身上,尤其是傅九辛的眸色愈发暗沉,他却毫不自知,东张西望地看了看满桌的菜色,道:“红烧羊肉好不好?很好吃的。”
那盘红烧羊肉,正好放在傅九辛面前,圆桌太大,窦阿蔻又恰好坐在傅九辛对面,要夹那羊肉,势必要飞越过千山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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