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鱼则在车外打地铺。有时睡到半夜实在太冷,方小染会叫他也到马车中睡,各人和衣裹着被子,蜷着挤成一团,就温暖了许多。
也许是逃出的教众们散布出了他们已“爆炸身亡”的消息遮了人的眼目,后面也没有追兵跟来。
方应鱼的本意是找个偏僻的地方暂且隐居着就好,途中经过了许多合适的城镇,可是方小染却一直说要往前走,往前走。
她想离京城远一些,再远一些,最好是远到世界的尽头。
想离方晓朗远一些,更远一些,最好是远到不在同一个世界。
奔波的日子里,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回忆、分析那一夜玄天教突然遭袭、致使方中图身亡的事。
爷爷临终之时的一番怨怒的遗言,认定了是方晓朗卸磨杀驴。当时她心绪混乱激动,也认为是自己之前硬闯山门要去质问方晓朗“立后”一事,使得他衍生出杀人灭口、以绝后患之心。
杀了方中图,就没人去跟他讨要报偿。
杀了方小染,就没人去搅乱他的后宫。
但等她静下心来,细细思量,总觉得这不是方晓朗的能做出的行径。
她总是觉得,就算是他已是君王,性子里的血性情义,不会那么绝然的就能撇开。可是若不是他的指令,谁又敢动玄天教?
终是方应鱼一语点破,道出了她心中也在重重猜疑的对象。方应鱼说:“大概,是袭羽瞒着方晓朗干的。”
是了,是了。除了袭羽,还能是谁?这样狠绝的手段,也只有袭羽才下得去手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方晓朗事先就是不知情的。
可是就算是他不知情,这一切的发生,也是因他毁了与玄天教的盟约而致,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该恨他。做为一个有血性的江湖儿女,或许她该揣上利器潜入皇宫,杀了他和袭羽,给爷爷报仇。
可是她是如此懦弱没用,别说去杀他,就是想一想要靠近他,心口就疼痛得站立不住。
她知道,那个她刻骨铭心爱着的人,弃了真心,披了龙袍,娶了皇后,变成了她不敢相认、不能面对的人。她只能没骨气地逃跑,逃跑。或许逃的远了,就能够淡泊,能够忘记。那些日日夜夜咬啮她的心脏的爱和恨,就可以消磨。
于是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
方应鱼顺从地依她,只要她不同意停下,就陪着她,一路远行。
就这样走了半年多,从冬季一直走到了初夏,居然就走到了边境。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世界的尽头吧。从这里到京城,真是远到了天边的距离。这么远,应该足够躲避那段不堪的时光了吧。
此时,对着方应鱼的发问,她从良久的出神中醒转来,微笑着点头:“好啊。”
方应鱼眼中的笑意浸了水,如这南国的雾气一般濡湿柔软。他冲着河水中嬉戏的两只招招手:“瞳儿,上来了,我们到家了。”
瞳儿怔了一下:“到家?”旋即又惊又喜的回头招呼狗儿:“包子!走了!咱们到家了!”
方小染望着这一娃一狗踩着水奔上岸,身后溅起飞扬的水花一串,如此欢闹,又让人心境如此安宁。
小黑狗的名字“包子”,是她给取的。当初瞳儿想要给狗儿起名字,又起不出来,来找她商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