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休休穿过竹林中的幽径回到晚荣阁时,一眼看见聂荣儿跪坐在小阁一层门外的一方竹席上抚琴。
武清言坐在她身边,笑意盈盈。
她眉头一皱,顿足许久后便也释然。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在她们身边坐下。
一曲弹罢,聂荣儿没有说话,武清言也没有说话,柳休休左右瞧瞧,有些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怎么了?聂姑娘这是回心转意了?”
聂荣儿淡然摇头,没有答她。
“乱说什么,沈青舟在楼上,你去寻她。”
言下之意是别在这碍事。
柳休休看这两人的神色,知晓她们多半是心中还有芥蒂,施施然起身:“那你们两好好相处,我不敢打扰。”
“我让你带的话你带到了么?”
“当然。”
“对方什么反应。”
“自是不悦,但是没有办法,他们会听话的 不过,你这道保险,是否过火了一些?”
“你不用操心,上去吧。”
柳休休对着武清言翻了个白眼,走了几步又忽然回过头来:“聂姑娘,之前我不敢多说什么,但既然事到如今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你父母的事并非武清言本意,更不全是她的错。”
武清言皱眉,颇为不悦:“你少说两句 ”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聂荣儿打断了:“我知道的,谢谢你。”
“知道就好。”柳休休笑笑,转身离开了,即便如此还是觉得被武清言盯的背后生疼。
“荣儿,你不必理会她的。”武清言并不想他人为自己申辩,她反而怪柳休休让聂荣儿想起伤心事。
“ 你怪我么,怪我将我父母的事一并怪在你头上,怪我轻易就相信了你的那些胡话,以为你是个坏人。”
武清言笑笑,眼中闪过几分自嘲:“我怎么会怪你呢。我那时与你说得许多话本就是真的,我从没觉得过自己是个好人,从不觉得自己配得上你 ”
“你觉得你配不上我?”
“嗯。”
聂荣儿沉默了,她轻轻抚摸手掌下的琴弦,听着琴弦微颤。
“你那时对我若即若离,也是因为这个?”
“是。”
“ 太傻了,武清言。又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呢,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便够了呀,感情无非如此的。”她顿了顿,指尖轻勾琴弦,三两声并不和谐的乐声响起:“你以后若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切记不要再有那样的想法了。”
“别的喜欢的人 荣儿想让我喜欢别人么?”
“即使没有我,我也自然是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开开心心的 ”聂荣儿颔首说着。
武清言瞧不见她的神色,只觉得心里苦涩,有些生气却不敢发作。
“说来。武清言,你是不是担心过我喜欢上唐门的唐晋?”
“ 是。”
“那时谷中传言甚多,大抵是因为你我都是女子,他们稀奇得紧,把消息传得到处都是。有说我水性杨花的,有说我对你始乱终弃的。我却没想到那些话居然也传到了你那里。”
“荣儿容姿清雅,如玉美人,好事说闲话的人自然多些 ”武清言想起当年的事,至今心里还有些酸涩。“我其实瞧见了,瞧见在一处湖边,他去牵你的手。”
“可那时我挣开了,你没瞧见?”
武清言一愣,随后苦笑:“我又哪里敢再看下去呢。”
原来那时偷看的人是你。聂荣儿叹了口气:“对不起,让你难过了。唐晋那人忒得烦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容貌武功就好像谁都该喜欢他似的,天天缠着我,赶都赶不走。你瞧见那日,他非要和我说什么,只需要我对别人说和他情投意合,谷中的传言就能不攻自破什么的 有病。”
看着聂荣儿明明咬着牙骂人却依然乖顺礼貌的模样,武清言心里泛软,忍不住想去抱她,想想忍住了。
“荣儿不害怕那些传言么。”
“不怕,当然不怕。传言而已,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关那些人何事,我喜欢男子或是女子,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喜欢女子了,又如何呢,爱传便去传去,我不还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普通人而已。”
“荣儿倒是比我勇敢得多,从来都是。我那时还担心你长大些了,后悔了,回过头来怪我。”
“我从不曾怪你的。我只怪你瞒我太多,武清言 ”
说起那时的事,武清言只是后悔,可后悔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若是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并不一定能把事情处理得比当下更好。
沉默了许久,武清言忽然想起了什么:“那荣儿是怎么会唐门的暗器手法的呢。”
“很奇怪么,我看你也会的。唐晋稍教了我一些我就学会了。”
武清言失语,叹了口气:“哪里是那么容易学会的呢,唐门的暗器手法最简单的也要练个一年半载才可熟练。”
“可我看了一遍就学会了。”
“ 荣儿天赋异禀。想来万香谷中那些传言也和你会用唐门的功夫有关吧,他们大抵是误以为你和唐晋私下学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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