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荣儿最终同意和武清言去东越了。她不太清楚此行的意义,但也能猜到大约不只是游玩那么简单。
出发前日,柳如心提议要设宴为他们二人送行,也是感谢武清言提供的帮助。武清言不爱去酒楼,干脆邀请她来了武宅。
入夜,假山上的凉亭里,三人围坐在一张小小的圆桌之前。武宅住的人虽只有武清言聂荣儿二人,但整个宅院依旧连同假山凉亭一起挂起了许多灯笼,灯火通明。
明亮的暖光柔和了夜色,正值春日里最宜人的时节,带着花草清香的晚风让人心情大好。
宴上备了酒,柳如心本不爱喝酒,但她心中苦闷,一上来就连饮了数杯。
“柳掌柜注意身体啊。”武清言淡淡地提醒道。她自己是不准备饮酒的,害怕在荣儿面前失态。
“无妨。”柳如心放下酒杯,笑得苦涩。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整日整夜想着柳思月的事。
“听闻令妹回太原了?”聂荣儿有些好奇地问道。气氛很好,她壮着胆子试着和柳如心交际。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永远躲在武清言身后。
“是。”近几日到哪里都会被问到这件事,柳如心都快被问习惯了。但是聂荣儿不同旁人,她是知道柳如心和她妹妹的关系的,至少一部分。
“为什么?”
“我 我对不起她。”解释了太多次,柳如心张口都不知道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换旁人可能不会太好奇他们姐妹两之间的私事,好奇可能也不会多问。但聂荣儿不同,她单纯且充满好奇。
“为何?”
柳如心没想到会被追问,愣了下。生意场上能见到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平日里手下家人对她也敬畏,没有人会刨根问底她和柳思月的事。她反而对聂荣儿生出一丝好感来,觉得这样不费心神的对话久违。
柳如心不擅长倾诉,但想着也许和人说一说心里会好受一些,说:“那日,武掌柜同我说了城中传言的真相后,我去找思月说了这事 我从未想过她会对我有感情。”
她自斟自饮,越说越消沉:“而且我居然还在不明白她心意的情况下,对她 ”
每每想起这事她都觉得痛苦,想不通当时自己在想什么。
聂荣儿回忆起那天的事也没有觉得害羞了,她知道这事有内情,却没想到那日目睹的亲热是在那种情况下进行的。
柳思月虽然喜欢柳如心,但不是作为恋人,而是作为一个妹妹被做那事,恐怕心里也是万分痛苦的,伤心也无可厚非。就像她虽然喜欢同武清言亲近,但是在她们关系暧昧的现在,如果对方想对自己 她恐怕十有八九也是会拒绝的。
但是也许,也会有一点点开心吧。想象那羞人的场景,聂荣儿微微红了脸,灯火下不怎么明显。
“那柳掌柜,喜欢令妹么?”聂荣儿问得小心翼翼,如果对方回答不喜欢,那这事就真的超出她可以理解的范畴了。
柳如心又抿了口酒,怎么喝都觉得苦涩。
“喜欢,自然是喜欢。”
“那为什么不早些和她说呢,那样也许就不会有今日这许多的阴差阳错。”
“我,我是柳家的家主,我可以不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孤独终老也无所谓。但我必须要考虑她的 ”
“即使是在有了那种关系的情况下?”聂荣儿打断了她,听着有些不开心。
柳如心被聂荣儿澄澈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慌,一时语塞。她没由来生出许多歉意来,低头说:“对不起。”
武清言在一旁看得好笑。聂荣儿想得简单,也不需要顾虑对方的身份地位,几句话一问竟然像教训小孩一样让柳如心哑口无言了。
“或许我确实是受到默许才肆无忌惮的,但是这事之错在我。”柳如心又连饮了数杯,面色里透着不健康的潮红。“相处那么久,却没能察觉身边人的心意,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关心则乱。”
也许是有些醉了,柳如心的话多了起来。
“你别喝了。”聂荣儿看得有些担心,她知道柳如心状况不好,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无妨,无妨。”柳如心叹了口气,默默看向天空。
月明星稀,明晃晃的月光照着空中几抹薄云,似浩渺烟波。
她忽然流了泪,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悄然滑落。
自父亲离世后她已经多年没有哭过,她忽然很想柳思月,觉得之前同她懵懂相处的日子美好。至少那时候,两人还能开开心心地一起饮酒赏月。
聂荣儿有些自责,她一咬牙,给自己倒了杯酒。
“柳姐 柳掌柜,对不起我刚刚说太多了。你不要伤心了,我敬你一杯。”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对。她用余光瞄到了身边武清言忽然皱了眉头,及时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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