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 你怎么了？”

顾芸熙在黑夜里睁开双眼，按开床头灯，趴在黑耀斯的胸口，看着黑耀斯额头的冷汗，那双深邃的眸子还有着一闪而过来不及掩饰的愧疚。

斯在愧疚，是因为那个女人吗？那个女人真的已经在他的心中刻下了痕迹？

顾芸熙的小手慢慢的握紧，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只是轻眨着眸子，一脸担忧的抬起小手，轻抚着黑耀斯那棱角分明俊美无铸的脸，那让人沉沦的深邃黑瞳里，太过于深邃，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是在想什么，那紧抿着的薄唇，勾着一个下沉的弧度，说明此时，他正在被什么事情困扰着。

顾芸熙的指尖颤抖着，温柔的关心问道：“斯，是不是做恶梦了？”

黑耀斯的视线慢慢低下，看着怀里的顾芸熙。这个问题，看起来非常的可笑，双手沾满了鲜血的黑耀斯却从来未曾有过所谓的恶梦，他是黑耀斯，他的人生，不可能会出现恶梦这两个字。可是这一刻，黑耀斯发现，自己竟然无力去说些什么，对，就是无力的感觉，那种感觉过于无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竟然会做梦，而且梦里还是手术室的画面，戚碧落那绝望悲伤的眼神，那鲜血淋漓的画面，她的声音一遍遍的在大脑里回荡

“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 一点点！”“没有！”

冰冷的字眼，配合着那哀求期待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再加上鲜血的渲染，成了一副让人惊悚的画面，而接着，画面一转，一个小小的小手伸出，慢慢的靠近他，一个看不清脸的婴儿，五官在流血，发出凄厉的啼哭声，似在他的控诉！

于是，他惊醒了，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他黑耀斯因为做恶梦而惊醒。

喉结滑动着，黑耀斯很想伸手安抚顾芸熙，可是抬起大手，他竟然看到自己大手上有着隐约的红色，空气中明明是淡淡的香味，可是他竟然在空气中嗅到了鲜血的味道，那种以前他喜欢的味道，此时，却像是枷锁扣紧了他的灵魂，让他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在傍晚听到东方珏淡淡的提到戚碧落在白色别墅里的状况后，他当时并没有任何的感觉，他以为他可以一笔的挥去，当作没有听到，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

“斯 ”

顾芸熙温柔的声音飘进黑耀斯的思绪里，黑耀斯的双眼与顾芸熙的担忧的温柔眸子重叠在一起，眼底深处的光芒被收敛，温柔的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然后坐起身对着顾芸熙说道：“你早点睡，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别等我了，乖！”

安抚性的话语，安抚性的吻，却略显得冰冷，黑耀斯几乎没有等顾芸熙回应，已经掀开被子下床，伟岸的身躯迈着大步，像是在躲避似的，很快，人便已经走出顾芸熙的视线范围里，门轻轻的被合上。

那么轻的声音却在顾芸熙的心底用力的撞击了一下，顾芸熙坐起的身子，伸出的手 刚刚准备拉住黑耀斯挽留的手慢慢的垂下，在被子上用力的握紧。

那双温柔的眸子里闪射出疯狂的恨意，一点点的侵蚀那温柔的神色，在床头灯的辉映下，显得那样的狰狞，美丽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收紧的小手，颤抖的身体，迸发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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