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崇祯惊魂不定,站起来走到门外,只见一根粗壮的槐树枝正压在丹墀上。
院中的那棵老槐树有几百年了。崇祯还是孩子时,便听老太监们说,那是一棵能预示大明兴衰成败的神树。当时,那树还是枝繁叶茂,郁郁蓊蓊的苍翠大树,可近几年,这棵大树竟从树心开始渐渐枯烂了。
今夜,它竟断了一枝!崇祯那颗刚刚轻松一点儿的心,又沉重起来:难道这是上天在示儆吗?李建泰今日刚刚出师,莫非不利?
崇祯命人把树枝拉走,他自己又回到御案前,看奏折,却总是心神不定,奏折上的字总印不到脑子里去。他烦燥之极,只觉得一本本的文书恰似小山一样向他挤压过来,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忍耐不住,伸手一推,“哗”地一声,将案上的文书推到了地上
虽然崇祯对李建泰这次出征十分重视,但当时大明内部也十分空虚,军队战斗力极弱,粮饷又十分勉强,而起义军那时却深得民心,他们在人民支持下进军神速,势如破竹,不可阻挡,因此,李建泰这次出征不可能取得什么成果。
李建泰出征时,一开始被崇祯弄得热血沸腾,军队也群情激奋。他率队五万,号称十万,向涿州进发。哪知刚一出京,便惊闻曲沃已被李自成攻破,家财已被义军散尽,直惊惧得他大病了一场,顿时没有了信心。
以后行军,速度缓慢,日行三十里而已,许多兵士见这种情状,心知此行凶多吉少,怕不能生还,大部分半路逃散了,李建泰怒不可遏,严令弹压,这才止住了。
等他带兵到了定兴,发现城内守军早已投降了李自成,闭门不纳。李建泰大怒,令军士攻城,一连攻了三日,才攻破,抓住长吏,一顿暴打,斩了首级,挂于城门。
李建泰经过正定,南行至大名、邯郸一带,看到李自成起义军的攻势越来越猛,心中害怕起来,不敢再向前走了。于是他只得领兵北返,以避开李自成大军的锋芒。此时,崇祯叮嘱自己的誓言,君臣流过了的眼泪,早不知跑到哪个爪哇国去了,大难临头,还是逃命要紧!
更有甚者,溃军北撤时,军纪涣散,所过之处,恣意劫杀,抢财物,抢女人,无所不为,李建泰此时只顾与李自成捉迷藏,竟无暇过问。
当李建泰节节退避时,李自成却是节节逼进。二月初,李自成大军由山西一路攻关而来,二月初三攻陷怀庆,二月初八攻克太原,二月初十攻克忻州,二月初十一,攻克代州。
李建泰在二月中旬,退至河间地区,过东光时,东光军民早知李军军纪败坏,便闻城拒守,不纳溃军,李建泰恼羞成怒,又下令攻城,攻了三日,破夺而入,又是一番洗劫
到刘芳亮所率义军由河间保定胜利进军时,李建泰感到东光不能再呆下去了,遂率散兵游勇急忙退到保定城里。到这时为止,李建泰这位主动请缨的大学士,还未与起义军打过一仗,只是一味退避,而令人发笑的是,在逃窜过程中,他却一直没有忘皇上的嘱托,崇祯亲手题写的“代朕亲征”的黄绢,他还一直藏在怀里。
煤山哀歌
崇祯在皇宫里,也不断得到李建泰败退的消息。他整天心惊胆战,惶惶不安,每天都到奉先殿拜祭列祖列宗,祈求各位祖宗助自己一臂之力。
与此同时,他还于二月十三日下了一道《罪己诏》,对当时人民遭受战争之苦、负担沉重的“无义之征”,主动承担责任,检讨罪过;另一方面,表示要“痛加惩艾,深省夙愆”,“一切不便于民,尽行革去,与天下更始”,对于起义军内部成员,“准以赦罪立功”,令义军内部的“胁从之流”赶快从义军中脱离出来,归顺朝廷。
崇祯的这道《罪己诏》,笼统说来,不能说没有积极意义,只可惜它颁布的时间是在起义军即将推翻北京之明朝中央政府的前夕,起义军内部的将领,并没受感动;而且当时起义军深得民心,人民群众已走上同大明决裂的道路,所以,这道《罪己诏》收效甚微。
李自成攻到了宁武关时,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明朝三关总兵周遇吉,为人刚正,韬略过人,他一听说李自成攻克忻州之后,便做好死守宁武关的准备。
他一方面令军土加固城墙,深挖壕沟,磙木雷石,一起搬到城上;另一方面又令文吏张贴告示,鼓动士兵斗志,动员百姓帮助守军固守城池,与李自成对抗,最后,又派人向朝廷飞报,请求支援。
周遇吉早有防备,准备停当时,专待李自成大军来攻,李自成一来,果然阻滞不能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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