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盘上的头颅忽然对她撇了撇嘴,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这个小花痴,我不变张英俊的脸出来,你怎么肯带我走啊?”
“走了,走了!”不等她回答,看了看天色,蓝夏手中的金盘上,那只断手洋洋得意地一挥,瞬间六道光芒照彻林间,六星腾空而起,划破已经露出了第一线曙光的天空,消逝。远处天尽头的镜湖中,万丈高的伽蓝白塔投在水面上的影子,陡然奇异地扭曲。无色城开,迎入了它的主人。
天色已经破晓,再也看不见有什么星辰闪现。晨曦从林外撒下点点碎金。
“啊 那只臭手就这么走了?”扬起脸,看着转瞬消失了踪影的六道星光,那笙喃喃自语,有些惘然若失,然后皱了皱眉头,不解,“不过 一个皇太子说话的腔调那样痞,也是奇怪。哎,那个皇太子妃倒是很漂亮。”
“你说什么皇太子、皇太子妃?六星去了哪里?!”忽然间,耳边有人急问。树叶簌簌分开,极茂密的树林里,一个人闪电般掠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瞬间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脱口惊呼,“你手上的戒指是哪里来的?”
在快得几乎看不清的动作停顿之后,那笙看到站在她面前的
人居然是那个诡异的傀儡师,不禁吓得脱口叫了起来。苏摩伸出了手。伸手的瞬间,十枚指环闪电般无声无息地飞出,那笙刚要闪避,忽然觉得手腕就是一痛 低头,一根细细的透明的线绑住了她的手腕,切入肌肤,渗出了血。那样纤弱,然而却是比刀锋更锋利的细线。如果她看到了昨夜火堆边那些乱兵可怕的死像,便知道如今她离死亡也只有“一线”。
“不要乱动,一动,你的手腕就要被整只切下来。”苏摩的冷冷响起来。傀儡师走过来了,手指托起少女的脸,“老实回答我的话 不然我就把你四肢一根根切下来,然后用线穿起来,像人偶一样吊在树上。”
对着他空洞然而无表情的深碧色的眼睛,那笙打了个寒颤,身体立刻不敢乱动了,手脚却是不自禁地微微发抖。她只能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你、你要问什么?”
“你手上的 皇天 是哪里来的?”苏摩开始发问。语音一落,远处地上的小偶人身子一动,那笙只觉手腕刺痛,不自禁地抬起了右手,放到傀儡师面前。苏摩慢慢伸出手,抚摩着那只银色的戒指,面色复杂。
“你、你说这只戒指?”那笙讷讷道,“我、我在雪山冰下的一只断手上找来的 ”
“雪山?断手?”苏摩却是愣了一下,“空桑皇帝的信物,怎么会在那里?”
“皇帝?那只断手说他是空桑皇太子啊!那颗头也这么说!”
看到对方不信,那笙生怕苏摩一怒之下真的下毒手,连忙分辩,“它们说,他是什么空桑国的皇太子 对了,叫真岚。”
苏摩的手猛地一颤,微微闭上了眼睛,有些梦呓般地低声重复:“真岚 真岚?”
那是多么遥远的名字。
“头?手?原来在云荒之外的慕士塔格雪山上有一个封印?”傀儡师喃喃自语,忽然间语气变得有些反常,“那么,你也看到了皇太子妃?”
“嗯,是啊,很端庄的漂亮姐姐。”那笙听到对方的语气慢慢缓和下来,惊魂方定,“那只臭手说那是他的妃子,穿着白衣服,戴着黑纱,好像 好像叫做白璎?”
“嚓”,苏摩的手指蓦然收紧,用力得让骨头发出了脆响,痛得那笙陡然间大叫起来。
“白璎 白璎 ”那双一直空茫的深碧色眼睛里,第一次闪现出某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愫。傀儡师头也不回,蓦然开口厉声道:“鬼姬!你还骗我说白璎已经死了?!”
“你先放开那个姑娘。”他身后一个声音淡然回答。密林的枝叶是无声无息自动向两边分开的,仿佛那些树木在恭谨地避让着那个骑着白虎从林中深处出现的女子。
显然也是刚才看到六星出现才赶过来,鬼姬坐在白虎上,注视着面前的傀儡师:“我没有骗你,白璎的确已经死了 九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的白璎不是人。”
“不是人?”苏摩蓦然呆住,瞳孔收缩,“你、你是说 她现在是 ”
“是冥灵。”鬼姬笑了起来,摇头,“你以为我骗你吗?你如果路过北方的九嶷,就能看到她的尸体还和其他五位同僚一起,伫立在苍梧之渊边上的传国之鼎旁吧。”
“冥灵?”傀儡师脱口,猛然想起了自己在星宿海观测到的那一场浩大的流星雨 九十年前 正是那个时间!那是空桑倾国之时吧?
鬼姬抚摩着白虎的额头,看着山下的白塔,叹息道:“你不知道吧?那时候你已经离开云荒了 真岚皇太子带领空桑人死守伽蓝城十年,最终被冰族攻破。那时候,为了保全城中无路可逃的十多万空桑百姓,大司命决定打开无色城。”
苏摩的手猛然握紧,低声重复:“打开无色城?”
关于无色城的传说,即使云荒大地上的人也少有耳闻。七千年前,云荒六部之间相互征战不休,蛰伏在西方广漠的
冰族蠢蠢欲动,试图再度复出逐鹿天下。在这样混乱的杀戮中,空桑历史上最杰出的一对帝后 星尊帝琅 和皇后白薇拔剑起于蓬藁,并肩开拓天下,统一六部,驱逐冰夷,终于让云荒大陆重新安定下来。
那是云荒历史上第一个统一,强大的国家,被后世称为“陵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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