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说的话太多，结果两个人谁都没喝多，但也算是尽兴了。酒喝完之后，彼此之间那点隔阂也就消失了。因此殷元觉得，这顿酒喝得很值。

长安在一场秋雨之后，终于凉快了下来，风雨中的贞观八年好像终于安静了下来。但是，殷元却知道，更大的战争还在后面，那是贞观九年。

在军营里做了很久之后，殷元向牛进达道:“老牛啊，贞观八年的灾难已经过去了，你我都没有出上什么力，是不是食君之禄，心怀愧疚啊？”

牛进达道:“我是个军人，别的事情不是我能管的，只要陛下有命，我上阵杀敌就是了。”

殷元道:“段志玄的大军胜利了，可是满朝文武都没有放松，入左武卫以来，我只看到了左武卫在积极备战，这是为什么？”

牛进达道:“是不是要打仗只有陛下能够决定，可是我门为人臣子不能不忧心。如果有一天突然要打，你难道没有任何准备就去上战场吗？”

殷元点了点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何况两国交战，没有积怨，当真不会轻易就打起来。看来，我大唐战无不胜的秘密就是你门这些未雨绸缪的将军。”

牛进达道:“真正能够未雨绸缪的又岂是我门这些拿刀的人，其实是我门的皇帝陛下，他高瞻远瞩，根本不需要我门去操心。如果没有他的授意，我门岂能够做这些备战的事情，恐怕那些言官能用劳民伤财四个字把我门砸死。尤其是今年这样的年景，灾民遍地还等着救济呢！”

殷元点了点头道:“受教了。”

事实上从殷元第一次见到秦琼的时候，他就听秦琼说起过大唐即将大举用兵。不过他认为，那也许是很久之后，而不是眼下。

牛进达道:“怀素，你是个文韬武略的人，比我强，甚至可能超过翼国公。在我大唐，还有一个人值得你去讨教。”

殷元道:“你是说代公李靖？”

牛进达道:“武官拜相，天下无双的人物。他虽然很少和我门来往，可是我门对他只有敬仰。等你见了他用兵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将帅。”

殷元知道李靖一生最后的一战就是吐谷浑之战，他有些期待，能够身在大唐亲身经历这位兵家前辈的手笔，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

在秋虫尽数消失不见的时候，殷元终于决定带着芳桃搬家了，新房子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了，虽然还有很多让他不满意的地方，但是总好过食言而肥，让芳桃总是待在周笠的小院里。

殷元命人用大车将小院里芳桃和方鲤用的东西还有自己的东西一股脑的运了进去，然后才带着二女向新房子走去。

新的院子坐落在靠近东市的长乐坊，地段并不是很好很方便，但是在殷元卖家私还没有发家的时候，最关键的是能够买得起。

贞观盛世的长安城对穷人并不友好，要住得好就要付出很大的价钱，而殷元已经将自己大半的钱都投了进去。他可以带着芳桃回到又大又舒服还有人伺候的勋国公府，可是他自己对那个地方的归属感并不是很强，而且他不愿意在将来的某一天让芳桃再去受人冷眼。

院子里有一个人工开凿的池塘，池塘被中间的石头分成了两半，中间盖了一座很大的亭子，完全可以容纳几十个人饮宴。殷元喜欢近水，闲暇的时候他会在这里养上大量的鱼。

院子里有一座楼阁，周围是新栽的花木，殷元觉得可能会死不少，不过以后再补上就行了。

芳桃和方鲤走了进去之后连声惊叹，殷元真的是个富有创造力的人，他虽然不懂园林建筑，但是他富有想象力和鉴赏力。只要出足够的价钱，匠人就算是改上几十遍设计也不会觉得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