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王,背后代表的究竟是善,亦或是恶?
这成为李冬阳极为头痛的大问题,如果是恶,玄奘大师是必定要联合还未露脸的帝释天一同消灭掉阿修罗王的,他们的爱是大慈悲,会惋惜悲恸纳蓝元霜的牺牲,却绝对不会因此而手软。
可是他在乎,纳蓝是他的未婚妻,他的爱,甚至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个组成部分,如果纳蓝不在了,他的心必将跟随她一起死去。无论阿修罗王是善是恶,他李冬阳都要守候她到底,即便是与天下人为敌。
正想着,伽罗像一块破布般被阿修罗王从房中丢出来,滚落在李冬阳脚下。
伽罗的烧伤先前已然极为严重,此刻却像没有遭受过火焚之苦,灼烂的皮肤又恢复了往昔的白净,还不等李冬阳问出声,伽罗便道,“主人说,伽罗这条命还有些用处,她暂时不要了。”
李冬阳额头拧起几条黑线,他明明很讨厌伽罗的,此刻却对他有一丝同情,“你为什么对她如此愚忠?这个冷酷、残暴、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女人,有何特质能令你生死为诺?难道你这条命就如此的不值钱?”
伽罗眼中现出一抹炙热,是李冬阳最厌倦看到的那种痴,他无力的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吐出任何字。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伽罗的忠心,就像玄奘劝说不了自己断绝对纳蓝元霜的痴情一样。
“李冬阳,你现在一定想跟我打听关于主人能否恢复到莲花盛开前的情形,你想利用主人想烧死我这件事,挑拨起我对主人的怨恨,乘机而入,从我口中得到你想要的消息。”伽罗忽然冷笑,他藐视的望着李冬阳,“你们人类的思维方式全部都是病态的,整日里想着恩怨情仇,陷入嗔痴苦海不得自知。”他顿了顿,却一转口气,“不过我很羡慕你,所以说我比你其实还病态。”
伽罗英俊的面容惨白,先前的的火伤虽然表面上愈合了,然对他的元气破坏极大,他斜靠着柱子滑下,重重的坐在地上,“主人说,允许你知道想知道的事,如果你有不明白,可以问我。主人还说,你想要纳蓝元霜苏醒过来也不是全无可能,只要拿着帝释天的断水剑刺入阿修罗王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便可以消灭掉阿修罗王,不过因为人身体最重要的器官被破坏了,苏醒过来的纳蓝元霜也只能支撑片刻,便要永远的死去。”
这阿修罗王果然性子阴邪,她这哪里是好心告知,明明是想看他一筹莫展,眉头深锁的蠢模样,李冬阳恨恨道,“我死都不会伤害霜儿,阿修罗王现在用的是霜儿的身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伤害她。”
“你又何必如此,你爱纳蓝元霜,可是你还厌恶阿修罗王,她们明明就是同一个灵魂表现在外的善恶两面,你不能只爱主人善良纯真的一面而想把阿修罗王暴戾的这一面剥离掉,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主人一直是主人,阿修罗王不是突然出现的,她与纳蓝元霜相伴相生,如果阿修罗王死去了,你认为纳蓝元霜还可以活过来吗?”伽罗喘着粗气,绕嘴的解释着。
李冬阳听的眉头越皱越紧,一瞬间想通了,却陷入更深的纠结之中。
李冬阳和衣卧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成眠。这一天,过的异常漫长,出府、游玩、听经、遇刺、获救、还有那诡异的阿修罗王,每一件事都充满了不可思议。他很想成眠,深深的睡去,也许一觉醒来,发现这所有的不可思议都只是他的某个噩梦。他的霜儿还会穿着雪白的长裙在画房中秉笔作画,指着威武男人空白的面孔对他说,这男人很像二哥。
他狠狠的闭上眼,随手抓过被子蒙住头,睡觉,闭眼,什么都不要想,霜儿还活着,她没有死,只要不死,总有办法唤醒沉睡的她。
“呵呵,你拼命捶打自己的脑袋,倒是有趣,李冬阳,你在流泪吗?”阿修罗王懒散的调子在窗外响起,一贯冷冽无味。
李冬阳的身子异常疲乏,被伽罗踹中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翻了个身不理门外的凶神,“这么晚了不去休息,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你。。。霜儿的胸口还有剑伤,早点歇着吧,别熬坏了身体。”
“本王偏偏不去歇,熬坏了这具身体,大不了换一具便是,本王的法体始终藏在利刃天,这凡夫俗子的臭皮囊,有什么可惜?”
李冬阳腾的坐起,火大道,“既然你看不上肉胎凡体,何不高台贵手,放出霜儿,你自回转你的利刃天寻找那天下无敌的身体,咱们两不相厌。”
“呦,火大了呀。呵呵,呵呵,呵呵。。。”阿修罗王在窗外笑的花枝乱颤,她优美的身子映在窗前,翩翩起舞,却是温婉娇媚,美不胜收。
“人间得意须白头,我言是非无止休,若得前生火莲香,悠哉快意霓裳舞。”阿修罗王轻快地舞着,她银铃一般娇笑,“李冬阳,你看我舞的美么,比你的霜儿差多少?”
“你与她,比不了!”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六个字,李冬阳觉得这阿修罗王真是欠揍,大半夜送上门来,存的就是挑动他火气的心。
“李冬阳,你知道么,帝释天也出现了,我感觉到空气中都是他们天族的呛人香味,真是恼火啊。”阿修罗王舞不停,她急速的对月旋转,似凋零的落叶般凄艳,“可是本王的修罗剑还在凰天手中,若遇到手持断水剑的帝释天,必败无疑。”
她忽然停下来,抬头定定的望着月,“如果这一遭,我败了,大不了返回利刃天再睡他个五百年,可是,你的霜儿怕是要彻底消失了。”
她缓缓的离开李冬阳的窗下,声音拖的老长,却仍是清晰的传到李冬阳耳边,“我若败了,必先诛杀纳蓝元霜,真讨厌她那种温婉的性格,阿修罗王,从来不需要这样柔情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