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子从梦里醒过来，晁峙正坐在她床前，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

“昭儿，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一个人溜进屋里子把人给杀了。”晁峙怅然若失地说：“从前，我以为你不过是个娇气的小姑娘，十洲这样的姑娘可多了，只要样样东西满足她们的欲望就可以了。”

招子抬头看着他，柔柔地说；“在我七岁的时候就能打来一只大老虎了。我还杀了人，可我现在一点也不后悔。”

窗外最后一片树叶颤颤巍巍地掉在地上，在地上颤抖了半响然后呼地被风卷起，落到水里。

晁峙又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耗费那么多心血跟她在一起也并没有多开心，往往很多时候烦恼更多，“你的确不是，我就从来没有见到你这样的小姑娘，长的像个花骨朵一样，好看极了，心却狠的厉害，一个不小心，不知道哪儿来的刀就扎在我肚子上了。”

他站起来，特别认真地看着她，“那又怎么样？我就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那风呼呼地卷起地上的枯萎的残花，空气里都带着腐朽的味道，招子轻笑，“我知道，就像我喜欢孟凉一般，即使他死了，我也会一直喜欢他。”她拉住晁峙的双手，宽厚又温暖，“可是我再喜欢他还不是活不过来了，你再怎么对我，我还是会记得我的小豹儿哥哥。”

“你杀了我，杀了我的小哥哥，就算我真的喜欢你，又会有什么结局呢？”

晁峙只觉得那日城门前的万千箭头扎进他的心里，一下子疼得说不了话，半响猛地抱住招子，软绵绵的小招子一如以往的乖巧听话，可他的心还是千穿百孔，穿鼓着寒冷的风。

晁峙走得时候，招子背对着门，想着以后好长时间能不看见这个人了。这样一想还有几分开心，她还不怎么习惯杀人，要得她更厉害些了，再来找他给小豹儿报仇。

想着，她又翻了翻身子，脑袋朝着门，可小豹儿不喜欢她这样做，那，那以后不管晁峙就是了，等他死了，丢几只臭虫到他的墓里。

小豹儿，你别生气，招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我之所以还活着，不过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入冬的时候，金雀国的莫儿公主终于要走了，晁峙给她和她的王兄办了一个大大的宴会，就在王宫最大的紫极殿内，隔着祈和宫也就两刻钟的路程。莫小安来问她的时候，她正在认认真真地看书，《九洲羽行记》上面说，在西面最远的大洲边缘上有一座仙碑，里面有一只软萌萌的桃子小童，头上有两只绿油油的小龙角，胖乎乎的脑子里塞着整个十洲最博学的知识。

她正想着事呢，莫小安问她就没腾出脑子来思考，傻乎乎地点头了，等到晚上莫小安来接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心里懊悔不已又不敢反抗莫小安这枚暴君，放下书就这样屁溜溜地跟在后面走了。就这样，连衣服也没换，灰扑扑的，蓬头垢面的。

两只灰扑扑的姑娘走到殿门前自然被堵住了，那守门的小侍气冲冲地说：“你两个女子，里面可是大宴，不准进去。”双手交十放在胸前，那两只圆溜溜地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威严十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