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楼道间,一大串钥匙叮叮当当的响起。一个不是太高,满面疲乏的女人从电梯的余光中走出。
季小满凭着感觉摸索出了大门的钥匙,门口的灯都坏了一个多礼拜了,物业现在也还没来修。
咔啦,左转钥匙后,季小满再用腿压压门,大门才打开。
大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了,换了高跟鞋,季小满把包包甩在沙发上,拖拉着脚上的小绵羊拖鞋,按了电视机的按钮,也不管放什么,就吧嗒吧嗒的去了房间,然后拎着浴衣,又吧嗒吧嗒的转向狭小的浴室。
电视机里传出了《在路上》的主持人的声音,这次又请了一个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看多了这类访谈节目,就会发现,成功人士的成长经历总是极其相似。
浴室里,悉悉索索的脱完衣服,才传出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季小满最近皮肤不太好,额头有点油,嘴角还长了颗痘,都是公司杂七杂八的事闹的,加上最近又新来了两实习生,左一句满姐,右一句满姐,叫的人头疼。
两个实习生虽是他们这个三线城市不错的学校出来的,却感觉什么都不懂。领导叫季小满带新人,虽然有点麻烦吧,但领导交代下来的事,季小满都会努力的完成。
季小满住的地方不是太大,就50平,是她奋斗了多年的成果。付了首付,还要每个月付按揭,季小满总感觉从起床到睡觉,都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着她。
在这个本科遍地,硕士不稀奇的年代,季小满高中未毕业的学历,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
一个30多岁的未婚女人,季小满却还有一点傲气,她是不想向命运低头的,可是现实却总又打击的她无法抬头。
季小满有时想自己的人生也算是一出狗血剧了。
高中没毕业,就跟同村的两个姐妹一起出来打工,什么都不懂。
第一份工作干了两天。现在想想,季小满还觉得挺搞笑的。
当时过完年,季小满刚18岁,已经注定参加不了会考,毕不了业了。季小满索性跟着同村的两个女孩子出门打工了。
两个女孩子一个叫王云,一个叫刘希希。
王云的父亲就在沿海的S省打工,三个同村的小姑娘年十五都没过,就跟着王云的父亲去了S省,刚到的时候几个人挤一间小旅馆的一张床,晚上睡觉连翻身的地方都没有。
三天后,王父给大家介绍到了一家电子厂,早上去签了合同,上午把自己带来的行李,搬进去,下午就下车间干活了。都是流水线,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哪受得了这样的活,简单的一件事偏偏要重复几千上万遍。
三个小姑娘第二天晚上就商量着,不干了!
可是怎么走呢,跟人家签了合同啊,门口还有门卫看着,进出门都要签字。
再说,人倒好走,就是行李怎么搬?
三个臭皮匠想了半天,最后一拍脑袋,半夜三更的三个人把行李捆吧捆吧,从四楼丢下去,人就又畏畏缩缩从大门跑出去了。
拖拉着行李,压着马路,也不知是戳中了什么笑点,季小满还记得三个人就一直笑、一直笑。
那晚的星子闪亮。
后来的后来,就走散了。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想要联系一个人真的很难。
但是无非就是嫁人了,生个孩子,过着外人看着幸福或是不幸的生活,每天想着家里的柴米油盐,操着操不完的心。
季小满也相过亲,对方是个小职员,工厂同事介绍的。两个人吃过几顿饭,看过几场电影,后来季小满换了工作,慢慢就没联系了。
换了工作后,那个男孩还来找过季小满一次。
在那个交通还不怎么发达的年代,转了好几趟车,带着两盒饼和挤得一身的臭汗。
季小满不记得那个男孩子长得什么样了,但是却还记得他走时的背影。一步一个脚印,很稳当,渐渐有股男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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