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二年十二月二十五,眼见着乾元三年的新年便要到了,宫里各处都忙碌碌的。翠微斋也着实忙了好一阵,才算是备妥了新年的一应东西。
侧躺于软榻上,裹着柔软轻裘,一手拿着本闲书随意翻看,另一手不停地往小旁小几上的食盒里拣零嘴儿,塞入口中。欢颜坐在一旁做女红,偶尔望过去,主仆二人相视一笑,总觉得还是在家里的情景。
浅吟在外候着,不一会儿的功夫,桑榆便已到了。晨起,她便已遣了婢子过来相邀,如今天寒,一个大肚子又不便外出,索性便在这花厅暖阁了。
见她进来,后头跟着的婢子手里提了个食盒,不由笑弯了眼儿,桑榆又做了什么好吃的来喂我这只馋猫儿了?
桑榆的娘亲做得一手好点心,小的时候,我们两个丫头总是缠着桑榆娘亲做糕点,后来分开了,也一直想着。
桑榆听我这般说,扑哧一笑,小心的将食盒递给一旁的浅吟,示意摆上。暖阁中较外面温暖了不少,她脱下斗篷,一身冬日宫装加上软裘夹袄,青丝轻拢,一半向上用玉簪绾成一个发髻,另一半柔顺的披垂着。转头看着我,露出一副调笑模样,道,谁说只有一只的,这肚子里,还有一只难道不分点给他吃?
听她调笑自己跟那肚子的娃儿一起都是馋猫儿,越发是弯了眉眼同她撒娇。在这宫里,如今,亦只有她,才能令我松下心防来。桑榆你学坏了,居然调笑我。我成了馋猫儿,还不都是这个作的。
桑树笑着捻了一个枣花糕摆在我面前小碟里,都要做娘的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气,这枣儿太医说了,有喜之人吃了可以安神养生,以后生出来的小皇子聪明健康呢,前些日子,宁妃娘娘赏了些瓜果,就先帮你把枣儿多挑了出来。
她自己也捻了一个,道,怀胎十月,这其中三个月都在寒冬,砚辞难道想要每天都窝在这暖阁中?轻轻掩嘴笑道,小心皇子还没出来呢,砚辞先把自己养成一只小猪了。
我捻了糕点喂入口中,丝丝枣香甜意便漫了开来,不由胃口大开,连着用了两块。听她后话,不由嗔道,你当我愿意呢,外头天寒地冻的,我若是到处跑,自个儿冻着不打紧,伤了孩子,那可就是罪过。桑榆若是怕太久不见我成小猪了,那就时时来陪我玩闹,两个人既热闹,也省得我总是赖着不动。
桑榆嗔道,原来是把我当戏子啊。哼。看在你有了月份不不便行走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唱几句吧。我唱的不好你可不许怪哦。前些日子,倒是耐着性子去看完了那出锁麟囊,这最后一折大团圆倒是欢喜得紧。
假意板了板脸,却又是忍不住笑了开来。与桑榆一起,才能这般无拘,只作小女儿玩乐,我哪里有当你是戏子了?好啊,那我就听听,看你学得像不像。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摆出一副戏子的动作,绕着她踱着台步,柔软的嗓音唱道。
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赴惊涛。
莫在枉费你休啼笑,善果新花可自豪。
东角相逢如此报,亏我当初赠木桃。
看她摆好了架势,围着我踱步,眉眼弯弯含俏带笑,不由捂了唇笑。抬眼间瞧见欢颜站于一旁,面色微有异样,不停与我使眼色。觉察着有些许不对,俏眼一瞥,瞧见一抹明黄。
auzw.com 那抹明黄如此熟悉,深入心里。不由一惊,正想起身迎上去,然下一刻却是转眼计上心头来。再瞧眼前桑榆,虽晋了贵人之位,却从未得见圣颜,如今碰巧便在我翠微斋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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