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任务最重,”李密对拿着他的手令的高猛吩咐道,“记住,敌人肯定会派骑兵追赶你们的,要想办法甩掉他们!”高猛装好手令,翻身上马,带着秦琼挑好的一百名精骑向北驰去。行不到二三里,便遇到正在吃早餐的大队叛军步兵,高猛一抽玄铁剑,“冲过去!”百名精骑排成密集队形,用战刀在步兵群中砍出一条血的通道,杀出敌阵后,又继续向前飞驰。忽然,一位军士拍马赶上高猛。“高骠骑,敌人的骑兵追上来啦!”他边喊边用手向后指。高猛扭头一看,上千敌骑吆喝着,紧紧追在他们的身后,距离越来越近。“你们负责拦截,掩护我走,完事后绕一圈儿回军营!”说完,高猛一夹马腹,驰离众人。身后传来兵器撞击的铿锵声响,高猛也不回头,只是连加三鞭,继续飞驰。弟兄们危险啦!但顾不上了,召来援兵就是一切!跑着跑着,忽然发觉身后有尖锐的呼啸破空而至,是飞箭!高猛一低头,伏在马鞍上,侧首一看,又有三五十骑快马追了上来。飞箭打着呼哨从耳边纷纷飞过,落在快速变幻的地面上。高猛略一思索,调转马头向东驰去。他一气急驰了十几里,翻过了一座小丘。十几骑追兵跑在最前面,他们刚刚驰下小丘,就看见高猛突然调转马头,大吼着冲杀了过来,玄铁剑在半空中飞舞,旋,旋,旋掉了一个脑袋,两个脑袋,三个脑袋!两位敌骑拨马便逃,玄铁剑一个飘忽,掠过两匹马的臀部,划出几串鲜血,两匹马受惊似地一蹦,把主人掀下马背,继续一蹶一跳地乱奔,两名骑兵则在地下连爬带跑。两把战刀同时向高猛当头砍来,高猛向左一闪身,玄铁剑猛力架向右边的一把战刀,“呛”的一声重响,高猛顿时感到虎口一麻,那敌骑的战刀却把持不住,脱手飞出。高猛见了,握剑的右手顺势斜砸,玄铁剑重重地斫在敌骑的大腿上;随即又锲入空挡,一招金鹏展翅,剑尖削过另一位敌骑持刀的胳膊,那胳膊居然仍握着战刀,喷着血光,飞向几丈之外。“噗”的一声,前一位敌骑栽倒在地,马蹬上赫然残留着一条喷血的断腿!一名敌骑已逃回小丘上,似乎有些不甘心地望着高猛,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高猛一扬虎眉,“口地”的一声断喝,好像晴空霹雳,吓得那敌骑浑身打颤,叽哇乱叫着揪马向回逃去。高猛哈哈大笑,他正需要留个报信的,所以也不追赶,而是转身向三四名落荒而逃的敌骑驰去,从背后赶上去砍死了其中的两名,余下的则任跑掉了。高猛拨马向北飞驰了十几里,才调转马头向后看去,远远地又有二十几名敌骑跟在后面,见他回头,那群骑兵也停住了,不再上前。高猛举起玄铁剑,大喝一声向敌骑冲去,二十几名敌骑吓得转身就逃。当他们逃到自以为安全的地带回头再看时,那位凶神业已不见了。下午未时。童山下瓦岗军营栅内。在这一天的战斗中,叛军和瓦岗军进行了五次拉锯战,李密三次用步兵方阵和侧翼骑兵与叛军骁果营的铁甲骑兵进行了对冲。骁果的战斗力果然非同一般,甚至可以说是从未遇到过的强敌。他们为了求生而战,又因为受到欺骗而愤怒,身负着杀君的恶名,使他们表现出决不投降的劲头,在自己大批大批倒下的同时,也给瓦岗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现在,面对着又一次汇集着的敌人,李密必须发动新的突击。不能让人数众多的敌军围攻太久,以防军营溃乱。必须坚持到高猛搬来援兵为止。但经过大半日的激战后,将士们都已精疲力尽,手脚和兵器几乎都软了。那个往日生龙活虎的单雄信,那道红色的旋风,怎么一直都看不见呢,算啦,就让他在后面整顿队伍吧。得给宇文化及设下一个三面埋伏,先让王伯当防守,由第一道营栅退往第二道营栅,然后左翼由裴仁基、孟让带步兵方阵,右翼由秦琼、程咬金带内军精骑,同时从斜刺里戳进敌阵,王伯当再从正面挥兵反攻,李密跟在右队督阵,这一次定要把敌阵彻底冲破。宇文化及发动新一轮攻势的队伍果然陷入了李密的三面埋伏中。叛军的大阵开始混乱,士卒们哭着喊着贴着地面拱动,军旗刀枪丢得像被砍倒的庄稼,真是好兆头,“冲啊!”李密挥剑一指,率军乘胜追击,一气追到宇文化及的大阵前。眼看就要突进宇文化及的大阵,突然,叛军第一排军士刷地闪开,露出一排排强弩,嘣嘣嘣 蓝亮的箭头像雨点飞速而来,隐隐带着奇怪的哨音,中埋伏啦!瓦岗军倒下了一大片,李密不顾撞在全身铁甲上叮当乱蹦的飞箭,侧身向周围的军士高呼:“快后撤!”就在这时,一只飞箭带着哨音没入他的颈脖,他从马背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瓦岗军见主帅摔下马来,个个心中发慌,转身便逃。李密贴身卫士蔡建德拔掉自己手背上中的一箭,带出一块血肉,随后顺马近前一看,只见李密僵硬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正要下马,忽见一簇敌骑飞驰而来,心中着慌,拨马便向后逃。这簇敌骑渐渐驰近,正在这时,斜刺里一彪军马抢过来,迎向敌骑展开对杀,一员战将则直接驰到李密近旁,轻盈地跳下马,俯下铁塔般的身躯扶起李密,将李密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却是内军骠骑秦琼。秦琼用手一摸李密的鼻孔,发觉还有呼吸,不禁大喜,正要抱李密上马,却见敌骑冲开阻拦的瓦岗军骑兵,向这边杀来。他一个飞跃跨上座骑,铁锏猛挥,把两三名靠近的敌骑砸下马,左手揽住一杆斜刺过来的长枪,用力一拖,硬生生将那敌人拖下战马,半空中给了那敌人后背一锏重击。